“向考诤……”
“嗯。”他淡淡的应,但眼神却半点不清白。
搭着腰的手又紧了紧。
暧昧仿佛在凭空胶着。
“松松手。”几年的职场经历让她强装镇定的面色无虞。
“不道谢吗?”向考诤的笑意撒欢,绷不住,最终浮于面相。
纪涵央心下窘迫,却还是一边伸手推他一边道了声谢。
向考诤扶着她站稳。
“我扶着你。”他递给她自己的一只胳膊,于身前抬平,毛呢大衣的臂袖微皱,示意她搭着,“如果你不想在酒店门口掉面子的话。”
这场见面太意外,她本就不擅长应付“突如其来”,以致于此刻无比窘迫,所以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用,谢谢。”
说完抓了抓自己的斜挎包,转身要走,谁知今天的鞋子和路面俱不给面子。
她又摔。
他再接。
顺理成章又搂了个满怀,绅士地揩了这投怀送抱的姑娘一把油。
纪涵央怀疑他故意的,他这半蹲的姿势让她额头好死不死和他下唇只余几厘米,他鼻尖漏出的呼吸撒在她的额头上。
“耳朵烫不烫?央央。”她能听出这话里的慵懒笑意。
玩笑开三秒,他再次扶着她站稳,手抬到她身前,于她身前曲平,半句话不说,意思明显——当心再出丑。
她低头一瞬,敛下此刻所有复杂的情绪,再抬起头来时,神色已恢复如常,她大方的搭上他的手臂,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似乎该感谢这冰冷的冬与寒风,为她因心理局促而微微泛颤的指尖稍作掩盖。
他身上依旧有熟悉的男士香水的清淡味道,玫瑰木的前调被稀薄的空气稀释着,清爽不张扬的木质香。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范思哲的“云淡风轻”,她记得向考诤常用这个牌子,尤其香水,她曾经接过一些高奢品牌的广告文案的笔译单子。
而在那期间,她想起向考诤对这个牌子的钟爱,以致下意识留心过这个牌子,也因此而读到一句时尚圈的调侃话——“范思哲只能穿一次,穿范思哲的人你也只能爱一次。”
所以,要么爱上了出不来,要么失望透顶转身离开。
而向考诤只可能属于前者。
那个时候的她想。
这个时候的她还这么想。
她的伞此刻被向考诤撑着,而她拿着向考诤的那柄长伞。
他个子高,伞撑在他们中间,大半都被他偏到她的头顶上,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直到到了酒店大厅,才发现他的黑色大衣上,全是将化不化的雪粒。
她喉间梗塞了一下,但几年的职场经历早已让她的表情管理出奇的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视线并不与他的相撞,只用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说:“擦一下。”
他伸手接,并不多言语,只是说了一声“谢”,温倦的语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礼貌。
纪涵央面色依旧,心里却不知怎么,仿佛被扎了一下,激起细密的战栗。
“阿诤。”有道清亮的女声打破了他们之间几乎停止流动的空气。
纪涵央下意识往声源处看去。
而向考诤还在不紧不慢擦着他的大衣。
一个穿着明艳又贵气的女生,非常挑人的中分长直发加上天生明艳的容貌,衬得她整个人既有犀利的攻击性,又有沉稳的端庄,她淡淡扫了一眼纪涵央,一触即收。
那个女生抬起手招了招,“来吧,这里。”
向考诤看了纪涵央一眼,才把视线扫向那个女人,抬手打了个“OK”。
那个女人转身走了,向考诤的目光又移回纪涵央身上,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些什么。
就被纪涵央急匆匆插口打断。
“今天谢谢向先生。”
向考诤眼里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神采,对这突如其来的礼貌不置可否。
“回见。”面色不露喜怒,冷静沉着,手抄入大衣口袋,迈着长步子往那个女人的地方走去。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二楼的尽头,她攥紧的手才微微松了松,手心是一片潮热的汗。
“纪翻,你怎么在这里不上去啊?”背后一道男音。
她转身时,挂起招牌的沉着微笑,“我刚刚来,廖律。”
被唤作“廖律”的人笑了笑,“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喊我大名廖喆就行。”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她往二楼走,“今天我们所来了精英做客,刚刚在上一个案子里把我们驳的哑口无言,输了官司。”
纪涵央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不时微笑点头。
刚刚扑通扑通的心跳正趋于平缓。
双方打了个招呼。
“谁知道刚新接的案子又和他们成了合作伙伴,对方客气也会来事,这不请客来和我们一宴泯恩仇嘛……”廖喆笑着搓搓手,“刚好纪翻你也和新案子有关系,就把你一起邀来吃个饭,大家互相之间认识一下熟悉熟悉。”
“我的荣幸。”纪涵央笑着点头。
但当她在包厢里看到悠闲坐着的向考诤时……
快降下去的心跳又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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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野朋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