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慕晗抬头望向锦淮王身侧贵客位,惊讶的发现,这不是严承么?
不同于前两次的低调,禹相承历次装扮虽同为玄袍,但今日却纹路之中带有银丝线暗绣的蟒纹,头戴冰种竹节雕花玉冠,谈笑之间,王者气度渐露锋芒。
严承觉察出慕晗的视线,也看向她,微微一笑,礼貌而疏离。
慕晗也调整了下情绪,无论是否疑问,这的确是个适合装路人的场合。
宴席之上,因着不是主要宾客,慕晗倒也清闲,和喻舒璟逗趣品菜,顺带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他们推杯换盏之间的寒暄。
这启国倒也是十分客气的,为锦淮王和王后都带来了礼物,就连喻舒璟也得了个描金6色的玉面魔方。
这个魔方倒是深得喻舒璟的心,宴会之上顾不得吃喝把着魔方研究了半晌。
“这魔方着实比九连环还要好玩,只是我半晌还没研究出门道。姨母你可会解?”喻舒璟拿着魔方举起来叹息着。
“自是会的,此为算学精粹之作,需斋戒沐浴于净室之中用心研究方可。一你尚且年幼并贪玩,连数字都不能通算;二你心不在焉,美食相伴,岂能解出如此深奥之物。”
喻舒璟听得偷如捣蒜,十分认同,赶快拿起碗筷吃起菜来。
慕晗看着外甥这么上道,老怀甚微。并且感怀于自己在教导孩童,引导吃饭方面还是十分有天赋的。不怀好意的看着喻舒璟埋在碗里的头的后脑勺坏笑着。
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禹相承望着自己笑的揶揄,慕晗横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茶,继续教(哄)导(骗)外甥,不再看他。
一路听下才知,原来禹相承此次前来,一是应邀拜会锦淮王,协助衡国运河修建事项,以结两国百年之好;二是因着启国王后身体欠佳,特趁此机会来衡国的大昭寺为母后祈福。
衡国历史源远流长,大昭寺作为佛教圣地诞生了许多流传千古的住持与学者,受临近几国信徒膜拜已久。
这禹相承倒也是个孝顺的,慕晗边拨着松子边想。
“这二皇子哥哥着实俊朗。”喻舒璟悄声对慕晗嘟哝着。
“这一大把年纪,着实可以当你叔父了。”慕晗语重心长的说。
“叔父是什么?是你的驸马么?额不对,丈夫。”喻舒璟掰着手指思量道:“你若是能嫁给启国二皇子,我们也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喻璟舒认真的说道。
慕晗一口茶水噎到嗓子里,拍了半天心口才顺下去。
“靖康世子,慕逍兄长,此次大昭寺之行就拜托你二位替我陪同禹皇子前去了。”因着这几日国丧刚撤,锦淮王难以从政务中脱身,便思量了喻靖康与慕逍两个贴己人进行陪同。喻靖康为锦淮王的堂弟,是先国王哥哥老王爷的大儿子,时任兵部侍郎,多次出使启国。慕逍虽有眼疾但历来聪慧,见多识广,在宴席上也与启国的二皇子禹相承相谈深为投机,又是个以国为重、进退有度的,锦淮王向来放心。
“是”慕丞相与慕逍抱拳行礼,应下了旨意。
慕晗暗嗖嗖的想着同慕逍一起去,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外出放放风了。之前还是去年去看望舅父的时候在连城小住了月余。
回到丞相府,慕晗求了慕逍片刻,慕逍就不胜其烦的答应了慕晗。
第二日中午,几人在禹相承暂住的行宫碰了面,此次一同前去的喻靖康的亲妹妹喻靖雯。慕晗借口着慕逍有眼疾,方便照顾兄长,一同前去的;这喻靖雯为何前去就让人不得不思量一下了。
慕晗与喻靖雯是学堂的同窗,虽为同窗,但却极少一同嬉闹。女孩子的交往也是有些因着地位的三六九等的。喻靖雯是皇室旁支小团体里面的主心骨,贵为郡主,父兄皆为锦淮王所器重;且身姿曼妙,出口成章。着实也是学堂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佳人。慕晗虽琴棋书画不输喻靖雯,但交际圈的姐妹大多是朝臣家小姐,最要好的当数李家二房嫡女李梓烟了。
互相见过礼之后,慕晗与喻靖雯待在花园凉亭等待出发。
“慕姐姐觉得这芍药与牡丹哪个更伤心悦目呢?”喻靖雯看向慕晗微微一笑。
“各有千秋。”慕晗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大小姐果然不肯安分相处。
“芍药虽美但过于妖娆,且平民原种皆是,贵气不足;牡丹曼妙无双,且为国花,端庄大气”喻靖雯仿佛美看出慕晗的兴致缺缺。
“哦”慕晗应了一句:“锦绣,采一束芍药带过去禅房,这日日见的着,出去几日也惦念带在身边。”
喻靖雯冷哼了一下,不再理会慕晗。
一行人启程出发,启国二皇子禹相承与慕逍、喻靖康一乘马车在前;慕晗与喻靖雯一乘马车在后。慕晗与喻靖雯一路偶尔闲谈,虽无趣,但也聊以打发时间。每每喻靖雯公主病,哦不,郡主病犯了,慕晗就觉得此话无法接。到最后,车上听得到的只是马蹄的嗒嗒声。
此般无聊之下,慕晗竟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大昭寺门口。
因着一天奔波,几人吃过斋饭就各自入住客房歇息了。
此次行程时间宽裕,祈福一共三日再小住两日,次日晚膳住持特设了素斋招待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