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业旻还有些心神恍惚,他愣愣地看着警员用剪刀剪开同伴已经浸红的裤腿,擦上消炎药,绑上白色的医用绷带。
“不行,这女孩的伤口太大了,而且已经发炎了,现在还有点低烧,我只能简单给她做一下包扎,她要马上送去医院清创缝针,还需要打疫苗。”警员说着,看向两个受伤旅客,“你们三个身上都有出血伤口,都需要去医院打疫苗。”
“先吃点东西,外面安全的话我们马上离开。”聂警官做了决定。
外面的狗还在叫,狼不敢靠近,但也没有离开。
双方陷入了僵持,聂警官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和被绑住的狼,听着外面无停歇的狗吠狼嗥,皱紧了眉头。
自己和几个同事白天上班处理公务,晚上通宵行山,精神和体力都有些透支了,手中的麻/醉/枪发数不多了,如何能走出山安全把患者送去医院?
聂警官按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忙活了一晚上,外公累了,也有点困了,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可以随随便便通宵一晚上第二天还能活力满满。
他打了个哈欠看向自己的两个外孙,小的那个目光炯炯,把狼从头到脚都瞧了一遍,连它脚趾甲多长都量了一遍,大的那个眼中不见困意,站在门边和警察一起留意外面的状况。
一旁的在照顾伤者的警员脸色很难看,他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转头对一旁的同僚说,“她体温已经升到38摄氏度了,算是中度发烧,聂警我们得快点把她送去医院。”
“可是外面还有狼。”另外一个人说。
“不怕。”森芒的注意力终于从那只任人鱼肉的狼身上挪开了,他在狭窄的房子里掏掏捡捡巴拉出来好几条干树枝,又把点火机放到大家面前,“狼怕火,头灯配合火把,它们肯定不敢向前。”
“说得对,等不是好办法,伤者等不起。”聂警官看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小郭,我和你力气比较大,这段路我们两个轮流背这姑娘,小林□□你拿着,保护大家的安全,小陈你断后。”
“是!”三个声音响起。
狄远恒半开着门,登山杖握在手上,门口依旧是黑漆漆一片,外面狼哀嚎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一直持续不断,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等等。”狄远恒仔细听着,回想起之前的细节,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是同一只狼在叫,刚才我们绑住里面那只狼的时候,它就开始叫了,从我们进去叫到现在!”
“是母狼。”外公说,“公狼负责猎食,母狼育儿,要是公狼不回应了,母狼会在那里候着,我之前听说过一件事,草原上有只公狼被人杀了,母狼就像疯了,大白天都敢闯进村里咬死羊,狗也撵不走它,也不怕人,一心复仇。我们得让它知道公狼没死,不然接下来的路我们别想好过。”
“阿恒你去把狼带出来,麻/醉的效果没那么快过去。”外公看向聂警官,“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好!”
狄远恒把狼拖到墙角边,关好门,打火机喀嚓几下点燃了火把,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走到拐弯口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弟弟停下来,他转头顺着森芒的目光望去,另一只狼从一旁的灌木丛中拱身跳了出来,走到了公狼的面前,伸出舌头舔着它吻部和受伤的后腿。
母狼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抬头,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鬼火一样。
“别看了。”那目光看得狄远恒心里发毛,他催促着自己弟弟,“走了。”
“哦。”森芒压根没听进去,他几步一回头,直到过了拐弯再也看不见了才没再回头。
大半宿熬过去了,太阳还没出现,微弱的晨光先抵达了,山林里开始响起百灵和林鸦的啼啭声,沉睡的山林开始舒醒。
一路上平安无事,森芒时不时听到草丛中的动静,在被草木遮挡下依稀能看到底下狼的轮廓,但它们怕火没有靠近,似乎是要盯着这群人离开它们的地盘。
终于走到国道了,大家看到了皮卡车,心中不由松弛下来,几个警员累得喘着气把伤者送上车,在后座上大口喝着水,狗子们也上了车。
森芒同样累了,也想到车上休息一会,突然衣角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扯到,整个人摔进了草丛里,他脑子一嗡。
一条舌头舔到了他的下巴上。
亚历山大察觉到了什么,遥遥地望着自己的小主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安心地低下头吃着今日份的美食。
狄远恒时刻注意着自己弟弟,看到他摔了快走进步想扶起他,光线并不好,谁知道草丛里会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芒芒,没事吧?”
“等等……!”
狄远恒终于看清了草丛中野兽的样貌,和车上的德牧长得一模一样,自己弟弟摔在了德牧身上,狗狗的一只爪子踩在对方身上,舔着对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
“麦克白?”自己弟弟眼神中带着迷茫,想不通为啥晚上偷溜出去玩的狗子,会和自己在几十公里外相见。
森芒迷茫过后是震怒,他揪着狗子的耳朵,“麦克白!你这个逃兵!”
狗子委屈地呜呜,蹭在森芒的胸前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