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批参赛生因为出发比较早,提前了几天到达目的地,裴今用有亲戚需要拜访的理由跟李老师成功求到离队一天的特许。
她带着镜头乘车去近距离拍摄隧道的近景,只有当一个人站到山下,才真正体会到那种雄奇峻峭,才能感受到在这样的山中开凿一条隧道是怎样的壮举。
“神迹啊!”
“这是天神啊!只有山神才可做到!”
盛朝百姓顿起敬意,不少人对着光幕叩拜起来。
裴今打车顺着山路蜿蜒而上,她似乎猜到盛朝人心里在想什么。
“这所有的隧道,都是由人们使用工具一步步开凿而成,包括我们现在行驶的山路。”
“这只是所有隧道和山路中很普通的一部分,我们最长的隧道有236里长,在远方的另一个城市,有一个村子为了走出大山,全村上下用了几年时间,在离地800米,也就是你们的三丈半那么高的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一条挂壁公路。”
“这样的村庄,这样的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先辈们逢山凿路,遇水架桥,攻克了一道又一道天险,到今天,山与海,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阳光所照之地,皆可去得!”
风吹过山林,带来树叶簌簌的颂歌,镜头随着裴今乘坐的车辆来到跨海大桥。
大桥在明媚的阳光下犹如蟠龙巨蟒横卧在大海之上,气势恢宏。
从桥上望下去,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洋,云横天际,碧波涛涛,远处船只攘来熙往,汽笛声声。
“这都是凡人做的?”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大海深不见底,桥墩该往哪里打?又怎么能在海浪中屹立不倒?”
“在海底打桥墩?人如何能在海底存活?”
古人敬畏山川,他们很多人都相信,山川河流有着神灵存在。
而就是这样的巍巍高山,被开凿出一条条可供人穿行的隧道,任山路盘桓其上,这样广阔的江河海洋,也被用大桥驾驭。
就好像在说,山川若有神,也要向人类低头!
盛朝人以为这些已经是人力极限,没想到裴今接下来就站在一道琉璃制成的拱门之前。
“我们这有一位先贤徐霞客说过,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①’,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感受到这种豪迈和气度。”
“从山到海,从天空到太空,不管是大自然还是对我们挥刀的敌人,一代代先辈前仆后继,迈着坚定的步伐,为后世开辟出一片自由的广阔天地。”
“我们永远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们无法控制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裴今一步步顺着通道走进大海。
镜头拉到远景,海底的景色千奇百怪、美不胜收,漂亮的玻璃通道就那么被包裹在海水里。
一旁还有幼童在跟鱼儿欢快地打招呼,所有行人都是那么自在惬意,根本不惧外面就是汹涌的万顷海水。
“他们竟然在海里面修了条路!”
“路建在海底难道不会漏水吗?”
“他们的琉璃竟然这样都不会碎……”
嵩明书院夫子任琮从家中疾步赶到书院,身形不免有些狼狈。
“院长!”
“噤声。”
孔院长早已召集生员于院中一同探讨光幕奇景,任夫子见状不再言语,站到众夫子身边。
众人屏声静气,倾听海水暗潮汹涌的声音。
良久,孔院长才长舒一口气:“好一句‘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好一份气度!好一个隧道!”
“明德兄,此奇景当前,何不赋诗一首?”
“不敢贻笑大方,见贤思齐,这位徐霞客的气度我辈不能及,华盛国人移山平海的坚毅也令人敬仰。”
“述直兄,你怎么看?述直兄、述直兄!”
宁述直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你说这前人之路,我们可否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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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无数幼童在小院窄巷中天真地问:“娘亲,你看有鱼!那些人是站在河里吗?”
“不,那是大海。”
“大海啊,大海是什么?它好漂亮啊!”
苏城姜舒媛,吕家李杏娘,盛朝所有被困于一角的人都被打开了一扇新天地的大门——
外面的世界,原来如此宽广、美妙。
还没见过连绵高山和浩瀚海洋,让他们怎么甘心就此虚度一生?
还有数万里长的城墙,蕴含摄人心魄力量的钢铁巨物,外墙颜色变换如梦似幻的建筑……
这一日裴今所展示的东西让所有人为之战栗,久久不能回神。
没想到等晚上回到住处,裴今还不肯放过他们,她上网找了些先辈们攻克天险建造隧道与大桥的记录片,彻夜放给盛朝人看,她自己倒是躲到屏幕外去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