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萱在旁边揉着自己被扭的生痛的手腕,冷冷的打断他:“姥爷,李章氏带着两个儿子来,说要把我领回去卖给人牙子,说他们家缺钱,要把我卖上几两银子花用。”
她认真看着谢青山,问道:“姥爷,我从小在谢家长大,没吃过他们李家一口饭,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把我给卖了?”
谢青山看向李老二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指着李老二怒骂道:“你们李家办的事,我都不稀罕说!你们还要不要脸?我谢青山真是瞎了眼,把闺女嫁到你们这狼心狗肺的人家去!咱们就回去好好把这事儿说道说道,看看谁敢卖我家萱萱?!”
说着就让谢平田兄弟俩停了手,指着赖在地上的吴庆喜喝道:“吴庆喜,今天的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周围的村人见向来好脾气的谢老汉发了怒,有人就在背地里嘀咕:“这果然有钱的人就是有底气,这谢老汉发了财、买了地,脾气见长啊!以前没见发过这么大的火……”
但也只是背地里嘀咕罢了,人前并不敢大声。
谢青山也不管他们,径直就领着谢萱带着儿子和孙子回了家,李老二远远的缀在后面跟着。
还没进门儿,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李章氏破口大骂的声音,还有谢王氏和林氏两人不甘示弱的对骂。
“俺们李家咋对待孙子孙女儿,管你们屁事?焦尾巴、绝后代的龟孙,哪怕我就是把她溺死在尿桶里,那也是俺李家血脉,和你们谢家有啥关系?俺李家的孙女白白让你们养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朝你们要银子哩!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丫头,每年还有几两银子拿,白给你们家养了五六年,反倒说俺李家没良心!我看恁是毒蛇钻进竹筒里--假装正直,一家儿黑了心肝儿的王八羔子!”这李章氏颠倒黑白,理直气壮。
谢王氏不甘示弱,回骂道:“贼老咬虫,颠倒黑白不讲理,你是猪八戒败了阵——倒打一耙,还要不要脸?要把亲孙女儿活生生溺死,卖给人牙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恁就是那乌鸡——黑心黑肝儿黑肠肚,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叫阎罗拔了舌头下油锅……”
李章氏平日里颇有些迷信神鬼之事,年纪又大了,最是忌讳地狱阎罗之类的话头,听得谢王氏这样骂,正像是点着了炮仗,跳脚骂道:“老猪狗,和尚道士肏的,我今天非要撕了你那*嘴……”
谢青山再也听不下去,一脚踹开半掩的院门,大声喝道:“李章氏,你嘴里不干不净喷的啥话?你再骂一声给我看看!”
李章氏正叉腰跳脚的,见谢青山父子三个满脸狰狞之色的走进来,心气儿顿时短了三分。
又看看身旁的大儿子和正走入院中的二儿子,心中又恢复了些底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谢青山骂道:“我就是骂的恁家,鸡窝里装石头——一窝混蛋!”
谢青山却不好跟一个妇人动手,只是呵斥道:“你这泼妇,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要是骂街你就回家去骂,别在俺家院儿里,平白脏了俺家的地儿!”
李章氏听得这话,怒火上头,就要上去撕扯,被大儿子给扯了一下使了个眼色,终于想起今天的来意。
她就暂时压下气性,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喷出来的唾沫,抻了抻衣服下摆,装模作样的说道:“今天来也不为别的,就是萱萱这死妮子在你家也住够了,我现在就领走了,直接领到县城卖个几两银子,换得几个家用。”
觑见谢家人铁青的脸色,李章氏冷笑一声,撇嘴道:“俺家不比恁家,不知干了啥腌臜事发了大财,几百两银子买了庄子!俺家缺衣少食,只能把孙女卖与别人挣得几个钱儿!”说道此处,她眼中嫉妒之色掩饰不住。
谢青山听她说这话,心里品出味儿来,这李章氏敢情是听说他们家买了庄子,觉得他家发了财,这才带着两个儿子,是想借着卖谢萱来威胁他们,打他们家秋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