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想到那位陛下可能也在众人之中,特意吩咐了高喜提前来了麟德殿,告知众人等下见了她不必行礼。
众人不理解陛下接下来要唱哪出,唯有李钺多少能猜出孟弗的心思,他现在有八成的把握是那位夫人成为了自己。
不久之后,孟弗来到麟德殿中,她的目光在殿中宾客的身上扫过,很快找到了“自己”。
“自己”坐在谢文钊的身边,脸上没有半点笑意,似乎是察觉到孟弗的目光,他抬头向孟弗看来。
孟弗与他对视一眼便立即移开视线,此处人多,她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接下来就该想办法怎么与“自己”私下见上一面。
伴随着管弦丝竹之声,数十位身穿彩衣的舞姬走入殿中,翩然起舞,加之有孟弗开口,令众人不必拘束,只当作是寻常家宴便可,殿内气氛终于渐渐热络起来,众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魏钧安想起今日早朝上得到的夸奖,大着胆子向孟弗敬酒。
李钺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魏钧安这是不是在挑衅?这老头什么时候给自己敬过酒?
他越来越觉得那位夫人在今天的早朝上定是被欺负得狠了,必须得尽快与她见上一面,至少让她明天上朝的时候不要再被欺负了。
这场宴会虽只邀请了帝都中三品及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们,但这些人加在一起不是少数,李钺想要离开倒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谢文钊见到他起身,吓得心脏差点都停了,忙问他:“你要去哪儿?”
“这里太闷,我出去走走。”李钺道。
“孟弗!”谢文钊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警告他说,“这里是皇宫,不是侯府,行差踏错一步,你脑袋可就没了。”
李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谢文钊的话一般。
“我今天就不该带你来。”谢文钊心中十分后悔,当时即便是让人看了笑话也该把孟弗给留在家里的。
“说完了吗?”李钺垂眸看向谢文钊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淡淡道,“说完了放手,不然我叫人过来。”
谢文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孟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这是什么地方?她也敢叫人来?
谢文钊觉得这个玩笑可太好笑了,可他笑不出来,而孟弗此时的样子也不像是玩笑。
“你真是疯了。”他松开手。
李钺没再管他,转身绕过柱子,沿着一条能避开大多数人视线的路向殿外走去。
谢文钊看着她避开众人的背影,心中竟然诡异地生出两分庆幸,孟弗疯得不算无药可救。
自己也是疯了。
酒杯已经斟满,孟弗的手却没有移开,高喜低低叫了她声:“陛下?”
孟弗回过神儿来,低声吩咐高喜说:“你去盯着宣平候夫人,无论他去了哪里,都不必拦,回来同朕禀报一声。”
“是。”
“他若是看到了你,无论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应着便是。”
高喜应了一声退下,孟弗又叫住他,道:“还有,此事朕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高喜躬身道:“奴婢明白。”
其实高喜心里什么也不明白,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们陛下什么时候与宣平候夫人扯上关系了?
高喜离开后,又有官员向孟弗敬酒,孟弗不清楚那位陛下的酒量如何,不敢多喝,毕竟接下来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于是,今晚的宴上孟弗只喝了一杯魏钧安敬的酒。
殿中官员看向魏钧安的眼神更酸了。
总不能因为今天早朝上是魏钧安第一个跟陛下提的考绩之事,陛下就对他刮目相看,从此将他当做心腹吧。
以前大家一起挨陛下的骂也就算了,现在绝对不能让他们中书省独得陛下恩宠。
绝对不能!
孟弗并不清楚这些官员们的心思,因一直想着等下见了那位陛下都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久后高喜从外面回来,他告诉孟弗宣平候夫人此时正在御花园东北角湖边的一座亭子里。
亭子的位置非常隐蔽,宫人们都很少会到那里,高喜也不知道那位夫人为何会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