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寇窈托腮看着桌案上自己绞尽脑汁才写出来的方子,深深叹了口气。
前几日她话说的不是很及时,惹得裴安和长公主的心情均是大起大落,不过最后她还是讲清楚了裴安的毒能够解开。
只是中毒时间太长,他刚中毒时又乱投医坏了身子,需要长期用药。
寇窈当时长吁短叹道:“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裴安声音微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吃些苦头也不怕什么。”
寇窈面色苦兮兮的:“但是我怕吃苦啊。”
写方子,炮制药材,依照裴安的反应不时更换用药……这些都是她要做的事。
可是要费不少心思的呢。
裴安闻言,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登时偏头笑了起来。
这还是寇窈来到南阳山后第一次看到裴安笑,很有几分光风霁月云开月朗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只是他这一笑牵动了肺腑,又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裴某必有重金答谢,不会让寇姑娘白忙活一场。”他顺过气来,这样允诺寇窈。
寇窈思索了片刻,期期艾艾地问:“那除了重金,能不能让沈识顿顿都给我做饭啊?”
没了药枕虽睡不踏实,但足够忙碌也是安睡的一剂良药,实在不行她可以给自己用点药。
但饭用不踏实真的没有别的解法。
裴安考量了一下沈识的功课,到底是答应了。除此之外,沈识还向裴安说自己每日午后都要练刀,裴安居然也允了。
这样他以后只需每日上两个时辰的课了。
估摸着裴安是感觉自己能活得长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以后多的是时间管教沈识。
长公主那边寇窈也看了,发现并不是什么伤身子的药,只有普普通通的绝嗣一条用处。这毒药在这方面简直登峰造极,很良心的连长公主的月事都没影响。
只要不生孩子,它就趋近于无。
恰巧长公主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干脆让寇窈不管她,只研究阿七和裴安身上的毒。
这下沈识不用再上整日的课,裴安身上的毒有了解决之法,长公主放下了一大心结。
只有她自己焦头烂额忙忙碌碌。
最近的天气愈发热了,寇窈的屋子又朝阳,明晃晃的太阳光闪得她眼睛痛。她透过指缝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沈识要送饭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沈识端着刚出锅的水煮鱼走了过来。他最近伙夫做的愈发熟练,手艺径直提高了几个层次,寇窈只看鱼的卖相便食指大动。
她在桌案这头满心愉悦地用着膳,桌案那头打量寇窈刚写完的方子的沈识却皱起了眉。
方子被推倒寇窈面前,沈识修长的手指在某处敲了敲。笃、笃的声响让寇窈的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下的方子上面。
“有什么问题吗?”寇窈很是不满。
扰人用膳和扰人睡觉一样可恶。
她唇角还沾着点水煮鱼红艳的汤汁,脸也透出一层健康的、薄薄的粉色,看起来比前些时日康健了许多。沈识问道:“怎么还要用你的血做药引子?”
要是真放血,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好颜色不得又没了?
何况她那么娇气,不怕疼吗?
“你以为我想吗?”寇窈哼哼唧唧,“虽说不用我的血也能解,但那样耗时又费力,效果还不好,还是放血更划算一些。”
她又瞥了沈识一眼,嘀咕说:“要不是因为他是你小舅舅,我才不受这个苦。”
沈识不轻不重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不是因为他许诺的重金,是因为我?”
“重金还是很重要的。”寇窈振振有词,“我是看你连那个暗卫阿七都很上心,估计对裴安也是嘴硬心软。”
她像是拿捏住了沈识的什么把柄,对着他指指点点:“这么仁慈,还第一刺客呢,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怎么又被她看出来了呢?
沈识又想揉她的脑袋了。坐在对面不方便,他干脆挪到了寇窈那边揉了个痛快。
寇窈又骂起他来。
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几个词,莽夫、粗汉、不知轻重、混蛋。
唔,今日又加了个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