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钱了,赵哥!”
赵启中午在院中劈柴,忽听外面传来声音。
刘安站在院外,像捡了钱一般,朴实圆脸上满面兴奋,晃了晃提着的酒菜。
“特意买的,来看你!”
“哪来的钱?”
赵启穿着粗衣,放下斧头直起腰,身量颇高,年纪十六七岁,相貌英武清俊,浑身上下透着朝气却又隐带一股不符年纪的沉稳。
他看着刘安进入院里,略带讶异问道。
迎面而来,浓郁的酒菜香味钻进鼻里。
味道十分熟悉。
乡里酒馆的春南烧,陈家肉铺的酱肉,起码两三钱银子。
刘安和他一样都是偏僻山村刘家村的村民,自小家境贫困,尤其早些年刘安母亲卧病在床,耗费不少银钱也没治好去世后更雪上加霜,平日里生活困窘,哪来钱在吃食上如此耗费。
“屋里说,赵哥。”
提到钱的来历,刘安在空旷的院里左右看了看,露出难为情的笑容,像怕被人听去,压低声音熟稔得道。
赵启拍了拍劈柴衣服上溅到的木屑,领着他进了屋。
屋内摆设简单整洁,一床一桌和几条长凳,床上铺着兽皮褥,桌上摆着茶水。
到屋里,放下酒菜。
两人桌旁坐下。
“赵哥,这钱不是我赚来的。”
进了屋,刘安似有了些安全感,喝了口酒后,先开口说了句。
古代十四五可成家生子,喝酒方面没有限制。
赵启面色平静,轻抿了口酒,并不惊讶,早有猜测。
“昨天,我在山上林中捡到一个锦袋,十分漂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钱人的,袋里面装了五十两银子。”
刘安平时以上山打柴为生,他有些忐忑,像做了亏心事,紧张观察赵启神情,有些磕巴道。
“然后,我就……就拿回了家。”
“捡的?”
“赵哥,我这样做是……是不是不大好?”
刘安不安的点了下头,又犹豫了下,问道。
“没什么不好,能捡到钱,你运气很好。”
赵启不动声色揭过话题,笑道。
刘安自小为人老实本分,家里虽穷苦,从不偷鸡摸狗,自小很崇拜一向表现和其他孩子不同的赵启,经常来找他,什么事都和他说,和他走得很近。
但赵启实非好为人师之人,不想随便对别人人生指手画脚,而且这件事刘安显然已做出了选择。
两人继续喝酒,喝了一会。
刘安从怀里掏一大锭银子,他脸上已喝得有些发红,道。
“赵哥,以前你借我的银子,还给你。”
“多了。”
赵启轻轻的扫了眼。
以前借过五两,这里十两都有了。
“不多。”
刘安带着几分醉态摇头,神情感激。
“以前我娘生病的时候,其他人都见我家穷,怕我还不起,不借我家钱。
只有赵哥你,借了我银子给我娘抓药,我娘才又在这世上活了一段时间,钱你一定要拿着!”
他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想到了几年前病逝在眼前的母亲,语气伤心。
“这……这钱如果早来些就好了,我娘也许就不会死了!”
酒一喝酒,人平时在心底积压的东西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我做儿子的不孝,无能。”
刘安双眼通红,一声声叹气,语气自责带着哭腔。
“我没能治好我娘,眼睁睁看着我娘病死在我眼前。”
“这钱为什么不早来……”
他借着酒意一边喝,一边落泪说。
赵启任他说着。
过了盏茶工夫,又喝了一会,他才按住刘安想再添的酒盏。
“好了,钱我收下了。”
“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回去睡一觉吧。”
到这个时候,刘安已有些喝多,不断开始埋怨自己,心里情绪宣泄出来一些是好事,但越伤心越喝酒,越喝酒越伤心,可能会喝出事。
阻止刘安再喝,赵启把刘安送到门外。
“赵哥,我走了。”
院门口,刘安挥挥手,和赵启告别,喝得脚下不稳离开。
走出一段路,他带着几分醉意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