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璇被拉进灵堂。
馆长指着灵台上被打翻的油灯,“这是你弄的吧?”
灵台上,灯油不知何时被打翻了,灯油在桌面上流淌开来,铺了厚厚一层,黏腻、厚重,就像是厨房里陈年的油烟,正牵肠挂肚的滴落到地面,一滴,一滴,一滴。
馆长露出阴恻恻的冷笑,恐吓着众人,“晚上油灯不能熄。”
季璇看向灵台,她发现灵台上插着的香正安静的燃着,香灰积了长长一截没有断,在油灯周围摆着的鲜花也整整齐齐的,若是不小心打翻油灯,必定会波及到周围的东西,这看起来就是有人故意打翻的。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贼喊捉贼的馆长。
想通这点,季璇冷笑一声,昂头看向馆长,十分挑衅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弄的?”
“我,”馆长卡壳,他压了压帽子,不知是恼怒还是心虚,他不再和季璇纠结这个问题,“既然不知道是谁弄的,那就一起承担,现在你们去制作油灯,傍晚之前如果油灯没有添满,你们就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大家立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这不是要大家都死吗?
见状,岑紫籽急了,不由得着急的道:“回去,学分,不是,我是说,义工我还没当够呢?”
“这就是我对你们的惩罚。”馆长露出笑容,似乎看到大家慌张害怕能让他感觉快乐。
岑紫籽冲到灵台边,看着四处流淌的灯油,心一横,伸手将桌子上流淌出来的油聚在一起,然后再拿油灯碗接着,“我妈天天说我,训我要学会节俭,你看,这弄回去,不也能用吗?”
她这么一弄,还真收集到了小半碗油。
“嘿嘿,你们看,”岑紫籽将手里的油碗一亮,开心的道:“这不就行了?”
然而还没等大家高兴起来,岑紫籽身边的馆长突然暴起,他伸手用力一挥,将油灯打翻在地,油碗足足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岑紫籽正委屈,扭头想和馆长理论,结果对上对方阴森森的眼神,那眼神恶毒至极,似乎下一秒就要暴怒伤人,与此同时,灵堂里突然刮起阴风,吹起灵堂里挂的白布,混合着窗外的风声,发出布匹被撕开的割裂声,刺得人耳朵疼。
馆长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从苍白变为铁青,眼睛的黑仁扩张,眼看就要变成提着镰刀收割人头的恶鬼。
岑紫籽被吓得躲到季璇身后,大家这才想到,这个鬼地方是怪物的领域,怪物如果想要暴起伤人,大家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大家一时间都不敢再发出声音,胆怯的看着馆长。
季璇也明了,这恐怕就是馆长自导自演的任务,不可能通过捷径完成。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叶从舒走上前,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轻轻的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这是昨天馆长给大家的人皮纸,他将纸递到馆长面前,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叶从舒轻轻晃了晃纸,宛如参加宴会的贵族,像是在与人交际一般,那么优雅、自然、温柔。
没想到的是,馆长的黑化真的被打断了。
他接过叶从舒手里的纸,“这是你自己写的遗书?”
叶从舒眉头挑起,脸上带着一丝戏谑,“难道我应该让别人写?可是时间还不够啊。”
季璇听着两人对话,觉得他们似乎是在打哑迷,然而叶从舒一脸坦然,他的行为也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似乎这只是一种错觉,一种无端的猜忌,是人与人在逐步交往深入的时候,正常保持的警惕感,就像我们小时候交朋友,会观察考验对方是否能胜任自己好友的位置,一旦考验通过,两人就能亲密无间。
其他人见馆长冷静下来,急忙递出自己的遗书。
馆长数了数手上的遗书,本来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他再次沉下脸,“还差一份。”
“我没写。”季璇回答。
馆长此时就像是收作业的老师,遇到了不交作业的刺头,他怒道:“为什么不写?”
季璇冷漠脸,“不会。”
“你……”馆长被气得不行,“为什么别人都会,就能不会。”
“我晚上来收你的。”馆长见季璇一脸无畏,丢下这句话,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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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走后,大家开始犯难。
文勇仁扣着自己头皮,情绪激动的锤着门板,“我艹,去哪里找灯油啊?我特么的,当我们是孙悟空吗?想要什么,马上就能变出来。”
灯油这种东西对于大家来说,早就说老古董了,新时代的人大多在电视上看过,生活中都没见过,去制作灯油,简直就是故意难为人。
李可可举手道:“其实灯油有很多选择的,古时候制作灯油分为动物脂肪和植物脂肪,植物脂肪就有很多可以选择的选项,比如豆油、菜油,这些油加入灯芯,都可以燃烧。”
她这话马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看来灯油也不是这么稀奇的东西。
文勇仁上前几步,焦急道:“那去哪儿找菜油呢?”
“很简单,厨房,”季璇看着因为着急智商下降的文勇仁,直接为大家指出了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