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耳边传来那人的轻声细语,清冽的嗓音,温和的语气,说话时轻浅的呼吸打在颈侧,惹出一阵酥麻。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脖颈传到四肢百骸,明苏差点腿软将人摔了,努力绷住了脸色才没露陷。
后面那句冷淡的“不准”,更是她演技的巅峰,咬着牙才没有让耳朵和脸皮发燥。
默默调整了步伐的明苏,低头赶路。
背人是明苏头脑一热,想出来的能立刻对沈轻衣好的办法,也是让自己心不那么疼的蠢办法。
毕竟她就算再怎么想改变目前的生活环境,恨不得让她们明天就能过上吃喝不愁的美好生活,在没有人力物力支持的情况下,还是得脚踏实地慢慢来。
心里劝着自己慢慢来,快步走回偏殿的明苏却是一刻不停的拿了工具出门。
她不仅要在古井那里再开辟一些地出来,还要将这宫城里没被沙子侵蚀的土地也整出来。
沈轻衣扶着门,看明苏风风火火的模样,叮嘱道:“马上巳时了,你注意着点,太热的话就早点回。”
明苏举着要去劈砍枯萎树木的斧子挥手:“知道啦!”
她站在阳光底下,催促沈轻衣赶紧进屋歇息,她又不是某人,一点都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被扣了顶黑锅,沈轻衣也不辩驳,听话的回屋去。
明苏这才放心出门。
古井附近,想要开出地来真的不容易,这里本来是浆洗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土早就硬得和石头差不多。
攒足力气一锄头下去,只挖出半拉小坑,和四处溅射的土疙瘩。
明苏将风沙带来的尘土洒扫归拢到一处,又从井里打水浇灌土地,等泥土润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垦荒。
土疙瘩成了黏糊糊的土块,再被砸碎平整,切出一条条排水沟,留出供人行走的田埂。
忙碌两个时辰,过午时了明苏才停手,擦掉脸上的汗,看古井周围开出来的四块荒地,很有成就感的叉腰。
她看眼头顶太阳的位置,即使心里想再干一会,还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路过昨日弄出来的菜地时,顺手往里边丢了些从空间拿出来的谷种。
浸了两日开始出芽的谷种撒下去,眨眼间就被绿油油的菜叶子埋没,明苏又往种子上边均匀撒了层薄薄的沙土,才打水洗手洗脸。
才进院门,就见沈轻衣正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空中飘荡的烟云。
神情落寞,像极了被困在笼中的鸟儿,羡慕外边自由自在的生活,却没法展翅高飞。
明苏被这表情刺得心口疼。
沈轻衣听到明苏脚步声,见她回来了,收回看云的视线,扶着门框起身,脸上自然的露出笑意:“忙完了?热不热?”
现在才四月底,还不到入伏的时候,早就习惯干农活的明苏压根没觉得有多热。
况且刚刚打了阴凉的井水洗过脸,一路过来凉快得很,哪里会热。
明苏往前走了几步,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笑道:“忙完了,这时节还是……”
她走那几步路的功夫,沈轻衣便快手快脚的回屋拿了杯水出来,站在廊下候着明苏。
沈轻衣举着杯子:“还是什么?”
明苏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还是挺热的,轻衣真体贴。”
她接了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用实际行动表示她是真的很热很渴,尽管肚里已经灌了不少清凉的井水。
拿回空杯子的沈轻衣便笑:“我只能做这些小事,快进来吃饭吧,等你好一会了。”
“嗯。”明苏将手里的农具放在门外,下午还要出去清理古井隔壁院子的小花园。
“轻衣,事没有大小之分。”明苏坐下后正色道:“你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没有这好吃的饭,我哪里来的力气去干活呢?怕不是瞎子点蜡烛——白费蜡,糟蹋了宝贵的粮食。”
明苏不喜欢沈轻衣妄自菲薄,更心疼她被身体所累,无法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沈轻衣舀汤的手微顿,唇角勾出一抹淡笑,盛了满满一碗素菜汤递到明苏面前:“你说的对,快吃吧,我去厨房盛饭。”
菜是早间去园子里摘回来的,苗有些瘦,拌了几片腊肉炼出来的油渣,香是香,就是清汤寡水没油盐。
明苏不挑,没多会功夫就喝了这碗汤,她刚想起身去厨房看看沈轻衣怎么还没回来,就闻见饭和肉的香味。
端了两碗糙米饭的沈轻衣,将托盘放在桌子边沿。
明苏自觉替她将还热乎的饭端到桌上,顺手接了托盘放在一边。
两碗荤素搭配的焖饭,油光水滑,点点绿色搭配肉片点缀其间,让糙米饭的颜值瞬间上升了一个台阶。
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明苏,见识有限,压根没想到还能这么煮糙米饭,对这种新吃法很是好奇。
她替沈轻衣盛了汤后,便埋头饭里,像只得了美味小鱼干的馋猫。
尽管烫得呼呼吹气,也没让她停下来。
沈轻衣小口吃饭,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