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江琅炎。
深知内情的楚芫倒一点不像别的校友那样担心江琅炎会出事。
但他确实是第一次开始浓烈好奇,为什么江琅炎会来这个星球读书?为什么他脾气比以前暴戾许多?
虽然别人都觉得周肖伟该打,但江琅炎不仅打周肖伟,他是看谁不顺眼都想暴揍一顿。
明明在他记忆里——
那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一道敲门声阻止了他的联想,楚芫起身开门,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口,他怜悯的看过来:“我是校学生会的,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楚芫神情一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过去,但还是乖乖关门跟了过去。
进了校长办公室,他看见开学典礼时讲话的校长和他们系的系主任坐在主位,两边的真皮软沙发上分别坐着江琅炎和伤势比上午更加严重的周肖伟一家人。
周肖伟直接摊在沙发上,这次是连下巴都绑着绷带,周肖伟的父亲脸肿着,拄着拐杖。
江琅炎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没骨头似的,看上去百无聊奈。
周肖伟父亲已全然没有一个成年人的体面,恶狠狠的发疯:“坐牢!我要让他坐牢!而且是坐军区的牢房。”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妈的。”
系主任不赞同的皱眉:“这……”
第七军团的牢房全关的叛国者,周家人这是要江琅炎死啊!
而且这家人行事确实愈发胆大妄为了,今天还越过校方,擅自截停他们一千多名的学生,就为了处理他们的破私事。
这时,周肖伟父亲刚好看见楚芫进来,便指着他说:“对,还有你,我儿子说你也打过他,你也给我坐牢。”
周肖伟下巴绑着绷带都阻止不了他凉凉的讽刺:“别以为有人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一说话,下巴就脱臼,苦兮兮的喊:“爸!我下巴疼!都怪他们,都怪他们!你给我弄死他们!”
“好好好,爸这就帮你撑腰!”
楚芫站在办公室门口进退两难,换以前他早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但他也是最近才认识到,他不仅和过去的家没了关系,连那个家给他的便利也一并收回了。
系主任招手让他进来坐,他便乖乖走进来,在江琅炎身边坐下。
系主任忍不住叹气,要是江琅炎愿意道歉,他们校方还能打开个口子和稀泥,但这同学太狂了,看不到丁点低头的痕迹,实在让人头疼,不过这个楚芫同学还是可以拯救拯救的,毕竟他和周肖伟之间只是小打小闹。
系主任咳了声,对周肖伟说:“我想楚芫同学和你之间,应该没有那么大的矛盾,坐牢也是讲法律法规的,别人没把你伤在哪儿,你却偏偏要人坐牢,这不符法吧?”
校方的敲打很明显了,你周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欺负人也要有个章法,何况还是欺负我校的学生。
“行啊。”周肖伟身残志坚的翘出一个二郎腿,得意的晃着脚板心:“你跪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我就放了你。”
楚芫还没说话,江琅炎就先嗤笑出声,这笑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突兀,在严肃紧张的氛围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周肖伟面色不虞,急欲发火的问道:“你笑什么?”
江琅炎摊开双手,尾音还有愉快的笑意:“我做了个假设,如果你家破产了,你们还会这么横吗?不仅不会,反而会像条狗,这前后反差蛮好笑的,比揍你们一顿让人快乐。”
“你他妈,啊——”周肖伟最受不了别人不把他当回事,他愤然起身,抢过他爸的拐杖朝江琅炎方向丢过去,江琅炎一脚踢开,拐杖中途转了个圈又砸回到周肖伟小腿上,很痛。
他知道自己打不赢对方,于是着急的转了几圈,最后冲到办公桌前,拿起校长的笔筒,绿植和端脑就开始砸。
别说,这绿植应该挺贵。
他一边砸一边尖叫。“啊——弄死他!弄死他!”
显然被江琅炎气得有点发神经了。
楚芫见过比他还不着调的二代,都成年了还是熊孩子脾气,一不顺意就砸东西尖叫,仿佛他才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是别人惹急了他他才这样委屈。
周肖伟的父亲突然有一丝的敏感。
这一丝的迟疑让他第一时间没去找江琅炎算账,而是和校长一起拉着自己发疯的儿子。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热闹的不行。
“我忍不了了,我一定要叫爷爷弄死他!”
在周肖伟眼里,他父亲是个草包,真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得找爷爷,像高中他抢同学优秀名额那件事,本来也没多大不了,但偏偏那同学穷得很,这件事还流传了出去,引起了公愤,也是他爷爷摆平的。
他已经受不了父亲慢吞吞的处理了,他要立刻,马上!让爷爷处理江琅炎!
“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我给他打通电话,你今天从这儿横着出去!”他指着江琅炎鼻子骂道,随即拨通爷爷的电话,很奇怪。
拨通了,但没人接。
他的电话没人接,校长倒是接到一通电话:“喂。”
办公室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退役老军官第一次漏出震惊的神情,“什么?周副部长被抓了?”
而周肖伟父亲则是第一时间去看江琅炎,那个年轻的过分男生轻佻的笑了笑,“假设成真。”
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窖。
后来的很多年,周肖伟父亲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还是能清晰回忆起当年改变他家一生的那个转折点,他拥有大半生作威作福肆意享乐的经验,却在那时才想明白一个道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总有人比你更厉害更牛逼,为非作歹的结果就是会踢到一个怎么也惹不起的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