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见祁湛。
男子举手投足间仿佛带着凌人的气势,身形挺拔,侧颜极为立体而俊朗,只是眼睛细而狭长,眼角微微上挑,眸子如深潭般让人不寒而栗,这样温和笑着时,却让人有说不出的诡异。
杨幼禾心中微微一跳,见宋嘉言脸上更加沉寂了些,就连荣亲王世子也停下宴宴的笑意,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四为了今日的宴会,足足练了一个多月。”曹贵妃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一双眼里灿若星火:“足以见其对大姚之诚意,对陛下之诚意。”
元帝闻言,似乎是古怪般轻笑了一声,却又立刻站起身来亲自下榻走到祁湛身旁,负手深深的盯着他,片刻后大笑出声:“果真精彩,朕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他这样说着,用手重重的拍了祁湛裘衣下的肩膀,像是父亲褒奖儿子般的欣赏和欣慰,却又缓缓开口:“朕听你母妃说,你曾与姚帝见过?却为何不与朕说?”
祁湛笑了笑,双手抱在胸口垂头回答:“这边是姚帝的意思了。”他抬头望了望姚帝所在的位置:“固然于姚帝来说言而有信,但儿臣应自担这欺君之罪。”
姚帝依旧笑着,闻言只是看着他,遂又低下头来轻轻摇了一摇。
“既是如此,谈不上欺君之罪。”元帝笑着看向霍白,似乎是询问般的神色,却如此开口:“姚帝觉得,这场戏法,如何?”
霍白笑了一笑,眉眼里皆被烛火映出了迷离的神色,似乎极为欣喜而回味般轻叹着开口:“精妙绝伦,世间少见,却不知四皇子师承何处?”
祁湛抿唇,阴翳的眼里却好似有了盈盈的笑意。
“儿臣要向父皇引荐一个人。”
他说罢,轻轻拍了拍手,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空灵般的浅浅歌声,似露水滴落在竹叶般玲玲作响,悠远清长,却又带着引人入胜的悱恻缠绵,既是这样的歌曲,却有着“国力盛强兮,寄我以清和,君主明爱兮,无忧于冤狱,万民仁善兮,行路无饿殍,人才泱泱兮,聚才如皎月”这般盛赞的宏大歌词。
杨幼禾一时听的痴了,仿佛歌唱之人的嗓音如同天籁般的将她从困厄中带到一个安和宁静的世外桃源,犹如幼时困乏时听来的催眠小调,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一白衣女子缓缓踏入大殿,赤足上拴着玉环,步履缓慢而轻盈,一袭长发在风中吹散飘扬,一边走着一边浅浅唱着,在她的脸上罩着红色的面纱,更显得妖冶美丽,风吹过时卷起薄纱,依稀可见白皙玲珑的下巴,如同世间最好的美玉般让人移不开眼。
杨幼禾几乎想要看这女子薄纱下是何等绝色的容颜。
她这样想时,却恍然惊觉过来。
不对。
咬了唇恢复了一些清明,闭了眼不再去看她,片刻才觉得不经意间躁动的心微微清和起来。她蹙眉,整个大殿之内除了太子,宋嘉言,祁渊和姚帝以外,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骇而迷离的神色。
轻轻不经意间般撞了撞怀阳的肩膀,看着她恢复了清明,才一双眼锐利般躲在怀阳身后看着大殿中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