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也知道,任何财富,最初的原始积累,都不会那么干净的。
这天下,利益流动中,除了那些只能被动等别人施舍利益的普通百姓。
凡是有能力主动争夺利益的人。
就如陈恪说的。
全砍了,有冤枉。
隔一个砍一个,绝对有漏网!
“至于宋先生提及,大战中,必然会出现大量空闲土地,也完全足够百姓分配,这话也没错。”
宋濂仿佛看到了机会。
身为士绅文人一员。
尽管他知道,陈恪认为这个群体具有原罪,这话没错。
但他在情感,依旧做不到完全漠视。
宋濂现在的这种反应,就是那种典型愿意背叛原属阶层,却又在情绪、情感被原属阶层牵绊。
这样一个人,想要完成彻底的自我改造,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每一次改造的提升,都等于是方方面面蜕一层皮!
刘伯温现在勉强算是过了这一关。
“但我们决不能这么做!”在宋濂期盼注视下,陈恪说出了,让宋濂十分绝望,决绝的话:“我们先锋队的终极目标,并不是推翻元庭。”
“推翻元庭,只是我们先锋队事业中,必须经历的无数环节,其中一个罢了。”
“我们先锋队真正的目标,是推翻腐朽的权力分封!”
“士绅占据大量土地,本身就是权力分封下的一个产物!”
“如果我们先锋队的事业,到最后,依旧容许这个群体,占据着大量土地,就等于让权力分封这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样的事业,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
“我们先锋队,不求个人利益,我个人不想当皇帝,其他队员也不想封侯拜相,我们有的只是一个所有人平等劳动,通过劳动,获取正义性财富的崇高理念!”
“这个理念,也绝不容许我们在这场崇高事业中,掌握着分配权,却创造、保留这样一个群体!”
“我们也没办法向天下广大的,真正劳动者交代!”
“凭什么,他们就能拥有特殊的权利?”
“如果无数觉醒的百姓,将来这样问我们,先生教我,我们先锋队该如何回答?”
宋濂已经完全哑口无言了。
陈恪看着众人,强调道:“队员们,我们先锋队要追求的,不是那种‘绝对平均主义’,那是不切实际的,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就比如,一个地方集体,与另一个地方集体,因为自然条件的不同。”
“两个地方,平均到每个人,人头的土地数量,就不可能相同。”
“但我们先锋队要保证,不可抗拒客观自然条件下,分配的公平正义性!”
“公平!正义性!才是我们先锋队要牢牢坚守的一条红线!”
“同时,我也要再次强调,我们的事业,不是复仇。”
“我们推翻元庭不是复仇,我们攻克士绅坞堡,也不是复仇,绝不容许,无序的、复仇式的杀戮。”
“劣迹斑斑的士绅,我们要审判,予以百姓公道。”
“罪不至死的,我们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