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龄心口剧烈疼痛,痛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窗外大雪依旧,她紧紧抱着那一身血衣,泣不成声。
灼烫的泪水砸落在血衣上,与早已干凝的血迹融合。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凛冽的雪风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像无数把刀子,一刀一刀顺着盛宝龄的筋骨刮下皮肉,痛到再无知觉
“你为何不反为何不反”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那佛珠手串沾染血迹,她眼前的光亮逐渐黯淡了下来,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尽数被抽走。
殿外风雪交加,寒意笼罩整座宫城。
脚步声响起,宫人端着晚膳进殿,“啪”的一声,东西尽数砸落在地,宫人一声尖叫,脸色惨白,连滚带爬,“来人,快来人啊!”
外头的侍卫听见动静,一股涌进殿中,只见殿中床榻之上,女子一袭白发,衣衫尽数被鲜血染红,那位在宫人们口中心善仁慈的太后早已没了生息,至死,都抱着怀中的血衣。
呜咽声响起,吵闹得耳朵生疼,心口更是一直泛疼。
盛宝龄梦中惊醒,身上的寝衣都被冷汗浸湿,她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仿佛还在方才的噩梦中没有醒来。
明明是梦,可那种歇斯底里的痛,却还在心口处弥漫,久久不散。
外头听见动静的蒹葭快步进殿,却见盛宝龄已经起身更衣,换下的寝衣被汗水浸湿,眼里浮现一抹忧心,走上前,为盛宝龄梳头。
“娘娘,不如请太医过来瞧瞧?”见镜中,盛宝龄眼底的倦色,显然这几日都没有睡好,蒹葭说道。
这每日都这般梦魇睡不好,这身子只怕迟早出问题。
盛宝龄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可透过镜中的自己,眼前浮现的,却是方才梦中的那一幕一幕。
绑于刑架之上的人,血肉模糊,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残忍的割下
一张备受赞誉的容颜只剩血淋淋的骨架,面目全非。
盛宝龄顿时有些喘不上来气,咬了咬唇,“蒹葭。”
蒹葭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去看盛宝龄。
盛宝龄沉声道,“将那套青色袍子拿过来。”
蒹葭心领神会,那套青色袍子是男袍样式,殿里头放了几件,盛宝龄出宫去裴家书塾时会穿。
但书塾前几日便已休息,秦老学究也回了乡同家中人过年,这会儿娘娘去,显然不是去听课,只怕是去寻裴大人的。
蒹葭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可奴婢听说静王这几日都去了裴家,娘娘若这会儿去,怕是会遇上静王殿下。”
届时,只怕难办。
蒹葭本以为,这般说了,盛宝龄今日必然不会再出宫,却没想到,盛宝龄只是说了一句“无妨”。
一时间,蒹葭都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虽说娘娘每次出宫回来,好似情绪都会好些,不像在宫里头这般沉闷,有时回来的那几天,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些。
可这总是出宫,也不是法子,万一哪天真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那些个朝中大臣,一张一张嘴,最是能说。
娘娘届时又该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