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一件羊皮夹袄,40多岁,脸色黢黑,胡子拉碴,一看就知是从戈壁沙漠中跋涉而来的商人。
“请问你可是甘家油泼汤饼店的老板,甘阳?”
“是我,你是?”
“我姓梁,从敦煌来,我这里有一封信,是霍延武校尉让我当面转交给你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甘阳急忙打开,一看信件,上书:甘阳见面如故,上次所托赵勇金之事,吾等到敦煌不久便有消息,他因伤暂需调养数日,不久将踏上归程,无挂。另,不日内将有一老者持吾口信前往与你叙谈,万望不吝指教!霍延武拜上。
“胡歌,快招呼这位梁大哥吃饭,不许收钱!”说完就一溜烟跑进了灶房。
“盼娥,都给你说多少次了,现在咱们人手够用了,不用你再这样忙碌了!来来来!”
他一把拽着盼娥来到灶房外边,面露喜悦的对她道:“盼娥,勇金哥有消息了,他没死!就是受了点伤,估计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甘阳扬了下手中信件,兴奋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妹妹。
“呜呜......呜呜....我哥哥他还活着....郎君,这信是谁写来的?”盼娥喜极而泣,甘阳立刻用手抹了一下她脸上的眼泪;
“就是咱们两个多月前刚开业时的那个军官,霍延武,好了,你不许再哭了,这么好看的小脸儿,被你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这是好事!今天咱们早点打烊,好好庆贺一番!”
“嗯,我都听你的!”破涕为笑的盼娥使劲点着头。
谁知下午打烊的时候,苏延雷又找到了甘阳。
“老板,我要辞工了。”他一双深邃的蓝眼睛看着甘阳。
自从一个多月前雇佣了这个胡人之后,甘阳几乎没怎么跟他交流过,唯独有一次,杜老财来店里闹事,被苏延雷掐着脖子,憋的杜老财直翻白眼儿,从那天起,他就吩咐胡歌,一定不要苛刻这个人,当然对其他雇工都是如此,另外多给他点钱,有啥要求尽量满足,只是,今天他要辞工,搞的是哪一出?不过甘阳自从见他第一面时,从他的深邃的眼光中就知此人非池中之物,一个食肆的杂役,显然不是他该做的事。
“苏延雷,出什么事了吗?”甘阳问道。
“没有没有!掌柜的你不用多想,是我不想干了。”一直面无表情的苏延雷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去长安吗?可你没有过所,这东西我也帮不了你,还是回西域?”
“我想去从军。”
“从军?”甘阳吃了一惊。
“昨天我和胡歌去集市买菜,看见有军官带人在招募健儿,我问了一下,他们说我行!”
“可大唐军队招募的都是府兵,要自备衣粮武器,有的还要驮马,你知道吗?”
“知道,除了马匹,我的工钱够了。”
“嗯.....那如果你想好了,我也不再阻拦你,胡歌,你过来!”
“甘阳哥,啥事?”
“你给苏延雷多发一月工钱吧。”
这时苏延雷站到甘阳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掌柜的当初那两碗汤饼,苏延雷日后一定报答。”
甘阳笑着摆了摆手,心想,这胡人实在怪异,我给他多发了一个月工钱他都没说个谢字,倒是早先那两碗汤饼,至今还念念不忘......
令甘阳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个叫苏延雷的蓝眼睛胡人,日后在朝廷大名鼎鼎,无数麻烦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