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在两年前是闻名远扬的才子,才识过人不说,行事也是温文儒雅,王元白今日难得可以一见,本想早些到考点捯饬一下自己,没想到刚雀跃地跳下马车,就看到站在两米远处的容家兄弟。
两人已经看见一跃而下的王元白,容岚正低头道:“那人便是我与兄长提起过的王家二少爷,王元白。”
王元白心下懊恼,也不敢细看,只匆忙瞥见两人都是身穿白衣,端正走姿几步走近,作辑行礼,“小辈王元白。听着容兄的事迹长大,仰慕已久。”
容璟早就从容岚口中知道王元白的性子,抬着他握紧行礼的拳头,让他不用再行礼。
容璟笑道:“我不过长你五岁,不必如此拘礼。”
王元白应声站直了,强装镇定地看向容璟,只觉得此人气质出尘,自己站在他身边,就生出一种自惭形愧之感。
就此怔愣一会,王元白才突然记起介绍自己身旁的男子,“这是我兄长王子濯。”
此人方才从王百元的马车一道下来,不慌不忙地跟在王元白身后走近,随后站定在他身旁。
约莫二十五岁出头,长相与王元白有五分相似,但是他气质沉稳内敛,倒是与王元白天差地别。
以前听王元白提起过,王子濯七年前中进士,如今已经官至大理寺少卿,从五品。
容岚学着王元白的模样,对着王子濯作辑。
王子濯亦是浅笑让她免去礼节。
随后两位兄长便交谈起来,两人年纪相差五岁,但是在如何教育弟弟的事情上,倒是颇有话题。
王元白与容岚站在一处,眼神却不由飘向容璟的方向。
容璟当年学识出众,不少人都在心中认定,此子必定高中。父亲见过的学子千万,也曾言容璟就算不能中状元,想来一甲也是稳得。
而容璟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当年家中长姐甚至对他有意,常私下里,还年不更事的自己面前夸赞,说容家大少爷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可惜……
科举落第常有发生,但是发生在这样的人身上就觉得没有道理。
王元白还在惋惜,身侧的容岚看着考点外越来越多的人,笑道:“京城学子众多,每次科举都是过江之鲫。”
王元白回首去看,果见考点外等候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锦衣华服一看就是贵族之辈。
而容岚只是含笑而立,没有半分怯场。
王元白恍然,他倒是忘了,这位容家二少爷清新俊逸,天生聪颖,论容貌、天赋可不输其兄长。
过了一刻钟,小吏开始清场,只允许参加县试的留在考点外候着。
容璟勉励了容岚几句,又觉得不能给容岚太大压力,只说如果名次不高也不用担心,几日后等你回来云云。
容岚听到后面就笑了,急忙道:“兄长快请放心,兄长都来助阵了,景之定不会让兄长失望的。”
容璟放下心,与王子濯一道离去。
王元白羡慕地看着容岚,“容兄真好,不像我哥只重重拍了我肩膀,什么也没说。”
杨修三人姗姗来迟,与容岚两人站在一处。
五人都在王家私塾念书,平日关系还算亲近,上月报名县试时相互结保。
杨修提着考篮喘气,“可累死我了。”
三人气还没喘匀,王元白就问道:“昨日去拜佛祖抽签,签运如何啊?”
三人脸色齐刷刷暗下来。
“那签筒定是坏了。”
“就是,一点都不准。”
杨修眼下有一丝青色,“就因这签,我昨夜都没怎么睡好。”
王元白正要笑,考点内已经开始点名进人了。
容岚与王元白前后被点到名进场排队,经过搜身后就能进入考场,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容岚排在队伍后面,稍微站歪了一些,留意最前面搜身的情况。
果然与父亲说的一致,不需要脱光衣物。
王元白还以为容岚是紧张,笑道:“容弟紧张什么,拿出你二分之一的才学,这县试也能过得轻松。”
排在容岚前面的两个人不约而同转过头,打量两人几眼。
容岚干脆拖王元白下水,“王兄抬举我了,王兄才是文采出众,这次县试头名当仁不让。”
那两个人动动嘴皮子正打算说什么,又突然回过味来,扭过头去。
容姓,王姓……也许是真的呢。
轮到容岚搜身时,负责搜身的小吏拿着名册核对,“容岚?”
容岚点头,“是。”
小吏在名册上用炭笔画勾,多看了容岚两眼。
京城容姓的还有哪家,传闻容相作风严明,为官清廉,如今一看容岚的穿着,也不像前几位那样,考个县试还穿金带银的,只是简单的白袍裹身。眉宇平展,毫无扭捏之态。
颇有容相风采啊。
小吏如此想着,就也没怎么搜容岚的身。
袖袍都没要求翻开看,只是简单的翻了翻考篮,就让容岚进去了。
考场内监考严苛,他们也就是跟着名册,确定人数有没有到齐,搜身倒不是最重要的。
县试三年举行两次,是故每次参加的人数较多,考场也分成三处。
容岚寻着小吏说的位置,坐在了一号考场第三排第五列的位置,是一个还算中间的位置。
头一场考的是试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且全篇不能超过七百字。
答题时间限时一日,还算充裕。
容岚不急着开始磨墨,数了数桌上放着的答卷纸,有十四张,每张都是十四行、每行十八字的样式。卷子下还有五张空白草纸用来打草稿。
无论是答卷还是草纸,其右侧边缘上都印有特质花纹地的红痕,是科举时才会发下来的纸张,市面上是禁止通行买不到的。
这也是监考着重抓作弊的点,若是有人带了不是这类纸张的小纸条进来,一抓一个准,不必问话,直接拉出去砍头杀鸡敬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