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轻声在她耳边:“别怕,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金芝的意识渐渐迷乱,喃喃说道:“好了,不怕,我去找我的孩子了,他在底下等我呢。”
下一刻,水流灌满了整个车厢,两人的脑袋完全浸在了水中。此时老麦再伸手一推车门,轻松地一推就开。车厢里灌满了水,车门内外的水压一样,先前的巨大压力差已经不复存在。
老麦憋着一口气,自己先游出车外,绕到副驾开门,把金芝也拉了出来。老麦从后面扶着她的腰身,快速蹬动双腿开始上潜。幸运的是金芝已陷入昏迷状态,没有给老麦添乱。江底近20米的深度,强大的水压顶得老麦肺部生疼,上潜时迅速耗尽了他体内的氧气。到他艰难地把脑袋蹿出水面,都快要窒息而亡了。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拉着金芝游到大桥底下的桥墩处,竭力把她托上水泥座,自己也爬了上来。
顾不上休息,老麦马上对金芝实施人工呼吸,一边用力按压她的腹部。没过多久金芝呕出了很多水,恢复了正常呼吸。她浑身瘫软暂时还动不了,瞅着老麦泪如泉涌,悲喜交集。
一艘夜间作业的渔船恰好经过桥下,老麦向那渔民打过招呼,抱起金芝上了船。十分钟后,渔民把他俩送到了老麦的汽船边上,汽船就停泊在几公里外的江边。
这时金芝已经可以勉强走动,她跟着老麦回到了汽船上,踏入熟悉的船舱,老麦开了舱壁灯,扶着她在前舱的小沙发坐下。两个人挤坐着,沙发窄小而温馨,金芝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上船,也是和老麦坐在这里,不禁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刚才的可怕经历像是做了个恶梦,印象反倒没有那么清晰了。
老麦拍拍金芝的肩膀,说道:“你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金芝聪明伶俐,猜到了老麦的用意,她颤声道:“你这是要去找温家父子的麻烦吗?”
老麦点点头:“刚才企图谋害我们的那个司机,我以前没见过他。他开的出租车是“楚天捷运”,还精通绳缚之术,我猜他就是温家另一个左膀右臂,和‘恶刹’马洪六齐名的“凶绳”戚瓜瓜。两人合称‘凶绳恶刹’,做下了许多卑鄙肮脏的勾当。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追查溺水案的各种线索,触犯了温氏父子的逆鳞。他们先是烧船恐吓,现在又杀人灭口,坐实了他们和案子大有关系。这一回我们侥幸死里逃生,温良玉该是意料不到。现在是我直捣敌巢的最好时机,一定能让他们措不及防。”
金芝含泪相劝:“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你才一个人,要去对付这么多人,太危险了!”
老麦为她的勇气动容,他正色答道:“我到温家免不了连场恶斗,你在旁只会让我分心,反倒更危险。”
金芝还要再说,老麦爽朗地笑道:“你放宽心好了,我这大半辈子龙潭虎穴闯过不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能做掉我的人,他还没出生呢。你先去做个夜宵,让我吃饱了好动身。”
老麦这番话豪气干云,让金芝安心不少,她整理了一下心情,乖乖到厨房去了。她检视了下厨房物品,案板旁边有一颗早上没剥完的大葱,橱柜里剩有半包速食面饼。她麻利地挽起手袖来,要给老麦做一道煎饼果子。
半夜三点钟,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黎明遥不可及。老麦快步走到船长室,发动了汽船,乘风破浪般地往上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