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日可要来看我打球?”萧璃问。
令羽觉得,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想问的怕不是‘是否要来看我打球’,而是,‘是否要来看我赢球’罢?
“自是要去的。”令羽点头,道:“怎能错过满长安小娘子和少年郎为你欢呼的场面?”
萧璃得意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他的揶揄,翻身上马,率先向城外走去。
…………
第二日,月灯阁。
“这个位子当真是好!”崔朝远走进隔间,先跑到围栏处,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向了外面,之后回身对走进来的裴晏与王放说道。
“那可不,裴清和出手,当然不会叫人失望。”王放说。
“不愧是裴大人,光凭我等是肯定订不到这么好的位子的,多谢裴大人肯让我等占这个便宜。”崔朝远笑嘻嘻地对裴晏作揖,说。
“多谢裴大人。”谢娴霏与王绣鸢也跟着一同谢道。
“无妨,也不过依仗家世罢了。”裴晏欠了欠身子,淡声道。
这话却是自谦了,若单论家世,崔朝远和王放同样能订到包间,但约莫不会有这么好的位子。王放猜测,这裴晏怕不是刷了脸,毕竟这长安城里仰慕裴晏才学姿容的人可当真是不少。
“今日都谁随公主上场?”坐定后,王放问到。
“别人不确定,但定然有阿逸。”王绣鸢拿过茶具,开始煮茶,第一杯递给了裴晏,第二杯递给了自己兄长。“为了上场,阿逸就差撒泼打滚了,”说着,王绣鸢歪了歪脑袋,道:“若阿璃是个男子,阿逸怕不是还要抱腿哭求。”
噗。王放刚进口的茶险些被吐出来。
裴晏只垂眸喝茶。
“他们常一起打球的那几人里,阿逸最是灵活,想来阿璃有她的考量。”谢娴霏接过第三杯茶,说。
“阿璃自是心里有数,但是阿逸,”王绣鸢撇撇嘴,说:“定是听说了嫣嫣今日也会来,打着炫耀球技的主意。”
吕修逸是个好吃好玩好美人的性子,平日里从没个正经的样子,唯善两项,一曰马球,一曰音律,难得有可以炫耀之处,自然不想放过。
这时,有三人被内侍引着,自门帘外经过。那三人虽着简素胡服,并未佩剑,可却带有长安人没有的一丝刚正肃杀之气。
王放有些讶异。
“该是前两日才到京的镇北候,霍毕。”崔朝远说。
“这……看来镇北侯已出孝期了。”王放低声说。
听到王放的话,几人皆是沉默。
四年前,北狄大军压境,朝廷增援不及,老镇北侯死守沧州城,身先士卒,最终战死于破城之日。当时,十七岁的世子霍毕作为少帅,与余下的两万镇北军手绑白布以作孝衣,在澜沧山与北狄军死战,终是成功地拦住了北狄大军的脚步,也等到了朝廷的援军,最后夺回了沧州城。他又以三千精锐全部牺牲为代价,切断了北狄的粮草供给,乱了北狄后方,最终未令北狄大军再进一步,守住了大周的北境。
自此镇北军和霍毕的名字,响彻大周。
当时朝野震动,荣景帝赏赐霍毕国公之位,圣旨到了北境,霍毕双膝跪地,言功劳荣光该尽属亡父和阵亡的将士,求荣景帝赏赐亡者和战死的老侯爷。
荣景帝大为感动,遂追封老镇北侯为英国公。也允了霍毕于镇北侯阵亡之所守孝的请求,待三年后再为其封赏。
“我听说霍侯爷并没有扶棺回京,而是在北境安葬了老镇北侯?”王绣鸢问道。
霍家并非世代居于北境,先帝在时,霍老将军是禁卫军的统领,负责守卫宫城。直到当今登基,才被派去镇守北境。照理说,霍老将军该落叶归根才是。
“那时北境未定,时局未稳,只能就地安葬霍老将军。”裴晏开口道。
众人点头,若是等到边关安定,那老将军的尸身怕是……
这时,比赛马上便要开始了,众人也没有再讨论霍毕。
唯有崔朝远又看了看霍毕去的方向,看其被内侍引着,想来是会去陛下那边。按时间算,前日陛下同他们一起观赛,应昨日才召见了霍毕,今日便邀其来月灯阁,怕是以示恩宠的意思。
崔朝远玩味地笑笑,复又将目光投向比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