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人,被荣景帝这般训斥,早该跪下请罪了。可萧璃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嘻嘻一笑,说:“我去寻阿宁的兄长啦,前些日子我老老实实在家思过,没机会替阿宁报平安。”说的是郭宁的兄长郭安,也是御前羽郎将,此刻正在宫里值守。
这般不着调的回答,在场诸人听了也没露出什么意外和不满,看来是早就习惯了这位长乐公主的风格。
荣景帝还想训她两句不知礼数,可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这场景已经发生太多次,多到他觉得疲惫,深觉训了也没什么用处,遂不再说话,只想挥挥手让萧璃入座。
可是萧璃却转了转眼珠,看向了坐在皇子们下手处的霍毕。
随手从自己的案几上拿起酒杯,萧璃对着霍毕举杯,“还未给镇北公爷道喜。”
“不敢,臣谢过公主。”霍毕颔首,一口饮尽杯中酒。
今日已有太多人恭贺他,萧璃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这还没完,萧璃像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眼睛一亮,随即看向荣景帝,说:“皇伯伯,我听闻霍公爷练得一身好功夫,可否让阿璃与之比试一番?”
四皇子萧然本是无精打采,一听萧璃的话,眼睛立刻亮了。他近日刚刚熬夜画完阿姐打马球的场景图,今日便又能见到阿姐舞剑,又有的画了!
“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戏?”荣景帝头疼,问。
“谁叫羽郎将们都不肯认真跟我比试。”说到这儿,萧璃就理直气壮了,“习武之人,自然要通过对战提升自我,我也不例外。皇伯伯,您便允了罢,就当是我来迟的赔罪。”
你这到底算哪门子的赔罪?荣景帝只觉得太阳穴砰砰直跳。
“将军,既然公主想要比试,那就比试一番嘛!”有北境的将士趁乱出声。
北境军内军令如山,其他的规矩却不多,霍毕与麾下部将之间相处颇为随意,所以此刻北境的将士也敢说话。
有一个人出声了,其余的人便也杂七杂八的说开了。
荣景帝见霍毕面色平静,并无不悦之色,终于点头,“点到即止。”
同样是个武痴的二皇子见皇帝答应了,一阵后悔,早知道父皇会答应,他应该早些提的,如今又被萧璃抢了先!据说霍毕的父亲曾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他也很想去请教一下啊!
“谢皇伯伯!”萧璃开心一笑,然后走到墙角,从花瓶中抽出两个梅枝,抛了一根给霍毕,“御前不可舞刀弄枪,便以梅枝代剑,何如?”
说着,萧璃挽了一个剑花,摆好起手式,“还请霍将军不吝赐教。”
霍毕也未多言语,面色不变,抬手挡住萧璃的攻势。
“嗯……”大殿之中,萧璃与霍毕有来有回,靠后的一个位置上,王绣鸢一点点歪着身子,偏到了坐着谢氏一家的隔壁的案几,“阿霏,你觉不觉得,阿璃这挥剑的动作,风姿翩然,配着她这身轻纱衣裙,甚美。”
谢娴霏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很是,全然不似她往日打架的姿态。”
“所以,同早些时候一样,这也是阿璃的套路?”王绣鸢不确定的问。
“大概……”
“可是,这衣袂翩翩,我们看着是美轮美奂,与之对战的霍将军当真能注意到吗? ”王绣鸢发出灵魂质问。
谢娴霏:“……”
萧璃的身形姿态美不美,霍毕确实没注意到,他注意到的是别的。
这与其说是在比剑,不如说是长乐公主换了个方式来调戏于他!
也不知怎的,那花枝子不是从自己脸颊旁轻擦而过,就是从下巴那里挑上来!长乐公主就仿佛那街上的登徒子,而他,就是那被调戏的卖花女。
霍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将自己比作卖花女,余光中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们都看得津津有味,霍毕深觉这剑着实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他的步伐一快,飞速侧身躲过萧璃再次扫向自己脸颊的花枝,手持花枝一挽,一挑,最后一拍,便卸了萧璃的‘剑’。
因着他用上了内力,她手中那根花枝与他的花枝相撞时,花瓣便在两人之中纷纷而落。
此情此景,看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色。
花瓣翻飞之间,萧璃就笑盈盈的看着他,‘剑’被挑飞了也不见恼怒。
霍毕猛地回过神来,结束对视,连忙低头道,“殿下,承让。”
“多谢霍将军赐教,本宫心服口服”萧璃也收回手,潇洒告谢,说完,对荣景帝一礼,便走向自己的座位。
“翩翩剑舞,花中对视……”谢娴霏难以置信的说,“阿璃才不需学什么娇憨可爱之态……”
“啊,我恨!”王绣鸢手里的栗蓉玫瑰糖糕都不香了。
“?”
“阿璃这般风姿,不该是男子,我才该是男子啊!”那就可以跟她花前月下,倾诉衷肠。
“……”别说了姐妹,拔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