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瞬间坐了起来,看向灯火通明的窗外。
院子里被清扫出一大片空地,还燃了明亮的篝火。桌椅板凳依次放好,各色美食也已经摆盘上桌。
很明显,最后一个晚上,节目组终于放过他们了,准备了轻松愉快的篝火晚会。
三两下束好头发,叶辞柯推门走出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奚泠。
她将方便活动的卫衣换成了半长的抹胸白裙,丝质纱巾在脖颈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此刻正拿了张纸,满脸认真地和工作人员讨论些什么。
叶辞柯故意地放轻了脚步,绕过嘈杂的人群,悄悄向奚泠靠近。可惜还没到走近,奚泠就歪头朝她笑了一下。
她画了淡妆,眼角的碎钻正闪着细碎的光芒。
“叶辞柯,你感觉好点了吗?”她柔声询问道。
叶辞柯感受着自己快了些许的心率,摇了摇头,沉声开口:“不怎么好。而且,哪道凉菜醋放多了?”
她在饭菜香气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抹格外突出的酸味。
这话题转得连奚泠都一时半会接不上来,她眨眨眼:“你饿了?那恐怕还要等一会儿,我要上去跳个舞。”
只能说导演为了不浪费奚泠这昂贵的出场费,一定要整些花样出来,于是就点名要让奚泠表演个节目。
叶辞柯本来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理智告诉她应该回房间里继续躺着。
可一听见奚泠要跳舞,她就挪不动脚步了。
叶辞柯颔首,随后自己寻了个靠边的位置乖乖坐好。耳边的声音更嘈杂了,她甚至听到孟古今在向奚泠询问今晚的舞蹈。
焦躁感油然而生,她用手支着头,指节毫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好烦。
至到场记打板,人员就位后音乐声也随之淌出。奚泠的节目开始了,叶辞柯耳边的各类噪音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奚泠眼底跳跃着灼灼的火光,伴随着音乐跳起优雅的舞步。没有足尖鞋,她也能翩跹如流连花丛的蝶。
音乐声调越来越激昂,奚泠的动作也越来越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停歇、振翅,那只蝴蝶似是要扑进火里,在最美好的时刻走向自毁。
所有人都看得入神,一言不发。只有叶辞柯忽地垂眸,随后更是直接起身,朝导演道了句:“抱歉,先离开一下。”
导演点头挥了挥手,而奚泠原本流畅的动作略微一滞,而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叶辞柯总算明白自己身上的异常从何而来。
因为就在刚才,在混杂的气味里,她准确地分辨出了熟悉的青草香气——奚泠的信息素。
五感提升,心率过快,是易感期来临的前兆。
在过去蒙昧的时代,alpha会在易感期捕捉自己的omega,骤然提升的五感和体质是为了同其他alpha争夺配偶,对信息素敏感则是为了找到躲藏的omega,把她们带回自己絮好的窝里,完成标记。
上一次易感期仅仅过去了十天,又迎来新的易感期,这是相隔最短的一次。叶辞柯的身体根本撑不起这样的消耗,才会变得嗜睡。
她没回房间,而是故意走远了,有些懊恼地倚着道矮墙。
“抑制剂喝多后反噬了?”
并不是没有可能,总之,节目是不能录了。如果有可能最迟明早她就得走。
“哒哒”。
有人来了。精神高度紧张的叶辞柯瞬间就作出判断,来人应该很急,脚步声有些凌乱。
她没过多思考,转身就想走。
“叶辞柯!”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叶辞柯一回头就撞上奚泠幽幽的目光,她忽然就有些心虚,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奚泠缓缓开口,很是委屈:“我跳得不好看吗?”
“没有,不是。”叶辞柯急速否认,生怕一个不对眼前人就会落下泪来。
奚泠几步上前,试图瞧清楚叶辞柯的表情:“那你为什么要走?”
“你离我远点。”叶辞柯赶紧后退,而后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总是被眼前的omega逼着后撤。
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毫不留情的驱逐,奚泠的眼眸蓦然漫上层水色。
叶辞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想给奚泠递纸巾,可一想到自己的易感期就不敢再有动作。
“不是让你走。”她说完又后悔地改口:“也不对,我易感期,但是不能喝抑制剂。”
omega的信息素才是最好的抚慰剂,但是叶辞柯没有omega伴侣,平时都靠抑制剂和人工omega信息素度过易感期。
奚泠眸光晃了晃,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含义。没过几秒,她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酸甜的橘子香开始蔓延,叶辞柯皱起眉,有些焦躁地催促:“你走吧,别管我。”
话音刚落,奚泠就红了眼眶,泪水润湿了她的睫毛,看上去格外可怜。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轻轻道歉,一抬手想要抹泪,没想到眼泪没抹掉,反而把眼角洇得更加红艳。
叶辞柯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
“是我的错,我不能放着你不管。”奚泠垂着头,低声道:“那你,需要我的贴身衣物吗?”
她泛着粉色的指尖捻着裙子一点,足以看出她的紧张。
按道理而言,贴身穿过的衣物也会含有微量信息素,并且自然信息素要比人工效果好上不少。
“贴、贴身衣物?”叶辞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都开始结巴了,她抬手摸了一下耳垂,眼神有些飘:“不行!不能!怎么可以随便给出这种东西?”
奚泠一抿嘴,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是只是一方丝巾而已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信息素?”
叶辞柯楞住了,她看向奚泠系在脖子上的漂亮蝴蝶结。
贴身、因为靠近腺体所以沾满信息素、并且装饰也算衣物的一种。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奚泠追问道,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下子低落了不少:“如果你不想要这个补偿,其他的,能帮到你的要求都是可以提的哦。”
为什么不说话,她怎么敢说话?
叶辞柯在心底因为自己的无耻想法而唾弃自己,完完全全忽略了奚泠的后半句。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嗯,还是丝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