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太子,属下以颈上人头保证,绝没有听错。”隐卫郑重道。
听他如此信誓旦旦,燕丹气的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变得阴沉闪烁。
莫非高渐离与荆轲早有谋划,故意找了个愿意伪装成他的人来骗自己?之前他多次催促荆轲早日动身,荆轲都以等人为由迟迟不动。他等的人是谁?会不会就是这个假货?
多重疑问一直在燕丹心头晃动,他眼底的戾气也愈加沉重。
“可否要属下派人去将人拿下?”隐卫又问道。
“待孤细想再做定夺。”燕丹正的想的入神,便随口敷衍了一句。
他在屋子里不停踱步,脑子里一时间思绪纷杂。各种疑问都已经想尽,但也想不到具体缘由。他心里还在猜测,“假荆轲”既然愿意替荆轲走此一遭,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何?
是因为真的急公好义,还是必须要借荆轲的身份行事?可这样做又对他认识的那个荆轲有什么好处?
那个假货想到要借荆轲的身份做事,难道也是因为与秦王嬴政有仇?
想到此处,燕丹双眼微眯,眼神中不自觉露出狠厉之色。如果那人与自己目的相同,那现在他绝对不能贸然就派人去把那个替身找回来。不论是借谁的手,他一定要让嬴政死。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早日弄死嬴政。只是,不知道以那伪装之人的身手,能不能将此事办成。
燕丹的脸色变幻不定。从筹划此事开始,他就确信以荆轲的才智和身手,一定能成功,可眼下换了假的,他实在不知这成功的几率会有多高。
隐卫不敢扰他沉思,只立在一旁屏息等待。
想了几番,燕丹终于拿定主意,伪装之人不必去追。但是真正的荆轲他一定要看住。到时若计划败露,秦国派人来问,他只说自己从未策划过此事,再把真正的荆轲推出去挡刀便是。
若那秦国依依不饶,他还可以反咬一口,叱责他们仗势欺人,竟敢派人偷了燕国地图去。
脑子里把一起的一切都想好了,燕丹才对等候已久的隐卫道,“你带上十几个人,速去围住他们二人所在客栈。就算捉不住荆轲,也要把高渐离给孤留下。”
荆轲是重情重义之人,他就不信以高渐离的性命相逼,他能舍下挚友独善其身。
“诺!”隐卫领命而去。
离了太子丹的寝殿,他便立即点齐人马追到了先前的客栈之中。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找到高渐离时,才知道荆轲早就带着好友奉送的银钱,离开了蓟城。
隐卫见只有他一人,暗暗咬牙,心中同时将荆轲骂了个狗血淋头。想起太子交代,他又只能压下火气,叫人把高渐离压住,带回去交差。
一朝从太子座上客变为可怜阶下囚,高渐离虽没有丝毫准备,却始终镇定自若。他是真正的心境超脱之人,即使刀斧加身,也不会表现出丝毫怯懦。
燕丹打量了他几番,想起他与荆轲联手背叛自己,便怒气大盛。他盯着高渐离嘲讽道,“兄高义气,舍己为友,丹不如兄多矣。可兄有无想过,荆轲背信弃义留下兄自己,实乃背信弃义的不义小人。”
高渐离睨了他一眼,对他这话不做任何评判。
他料定燕丹不会真的有时间折辱自己,毕竟二人都清楚,刺杀秦王之事绝对不会从自己这里败露。
见他始终面不改色,燕丹又绕着他走了几步。然后便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盯着他的眼睛道:“孤一直在想,既然送到秦国那个是假的,那就是真的荆轲还可以为孤所用。可没了地图,孤该以何物奉于秦国,叫他们取信于孤,再给孤一个送刺客过去的机会。”
说到此处,他勾起唇角,笑容里透着几分狰狞,“现在想来,送高兄正好合适。那秦王政素来喜好音律,而高兄你最善击筑。若把你送给去,想来嬴政一定会高兴。”
他幼年时与嬴政同在赵国为质,后来他又到秦国为质,两人确实对彼此都有了解。所以他才十分清楚嬴政的喜好。当然,他也确信嬴政同样很清楚他的脾气。
想到自己在秦国的境遇,和儿时与自己同样落魄的玩伴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还能覆手为雨决定所有国家的命运,而自己只能像粘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燕丹心头顿时怒火中烧。
他阴恻恻道,“虽然比不上得燕国地图高兴,但有你在,他被荆轲刺伤之后的怒气也有处可发泄。高兄说对吧?”
“吾以为太子与秦王嬴政同在赵国为质,应该很了解他”高渐离仿佛还嫌他的火气不够大,盯着他轻蔑道:“却不想殿下竟如此天真,至今还以为秦王之怒仅仅靠吾一人就能平息。”
“太子殿下忘了,天子之怒,非要浮尸千里才能消。”
燕丹忍无可忍,满眼阴鸷地盯着他怒吼道:“你也是燕国之臣,燕国灭了究竟与你有何好处?”
高渐离冷冷瞥了他一眼,“要杀要剐,随太子处置就是。”君王昏懦,储君假仁假义,如今的燕国已经无路可走,他跟一个不顾亡国之危只知道玩弄阴诡之术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好!”燕丹眼中迸射出比方才更重恼意。他明显已经怒到极点,竟当着高渐离的面击掌大笑,“高兄如此临危不惧,真可谓,真名士自风流。那我们就试试,用你能不能再为燕国换一个机会。没了荆轲,孤也会再挑个人去秦国刺杀嬴政!”
高渐离见他形迹近似疯魔,眼中不禁透出几分嫌弃之色,“太子欲亡燕国,何须如此费力。请了王上的旨意,亲自去咸阳投诚岂不更美?”
燕丹知道再与他说下去只会让自己怒上加怒,也不再与他说什么,只对一旁的隐卫吩咐道:“带下去严加审问,直到他愿意说出荆轲的下落为止。”
隐卫抬手示意,很快,另有两人进来将高渐离带了下去。
另一边,荆轲此时已经出了蓟城。他在城外稍作休整,然后继续向南而去。为防止有人追踪,他打算先借道中山,再从中山入齐。
而燕国发生的一切,还沉浸在有美食可以享用的季篆自然不知道。
她最近过的挺快活,不仅有系统提供的作料可以沾肉,还有自己“辛苦”种出的蔬菜可以随意吃。更重要的是,她还有在学校时完全享受不到的自由。
若不是系统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提醒她,时间快到了,要开始准备计划下一次执行任务的方式了,她或许早就快活到忘了自己还有叛徒要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