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玉成功见到江照夜脸色变白，大为快意，意气风发地走出房门。

八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样高兴。

“老三那个碍事的还在这里，我先想办法将他打发特，今夜再来找你。你放心，我取邪骨的动作一定温柔，不会伤害到你。”关上房门之前，又对里面白衣黑发的师尊说道。

“至于别的……”他又想到什么，别有深意，“师尊也可以先做一下心里准备。”

江照夜背对着他，连头都没有回。

大门关上，阳光隔绝在身后。

江照夜确认他走远，低下头，开始检查脚腕上的链子。

谢良玉对他防备很深，铁条不粗，但是材质是干山寒铁，沉甸甸的，据说这种材质，哪怕是天级的法宝也不可能斩得断，更别提他手无寸铁了。

他又到床边检查了一番水和药瓶，谢良玉现在不会杀他，自然不可能放毒药，大概都是压制寒毒和让他保命的的。

他打开瓶子，一个个闻过去，最后确定，里面不仅有压制寒毒的药，还有辟谷丹，回春丸，续命丹等药品。后面这两种灵药可以轻易根治凡人的任何疾病，在修士身上，病得重时，也能吊一吊命。

还有茶壶的水，味道清香，他仔细闻了闻，里面放了压制灵力的药。

看来这房间的所有东西，都只是在保证他不会死，还有，逃不掉的。

他放下药瓶，开始沉思，窗纸上斑驳的光影投进来，光影照亮他羸弱清秀的半边脸庞。

他不怀疑谢良玉说出的话的真假，他这个大徒弟向来温柔与狠厉并存，才十多岁的时候就会下山去报复欺负过他的大人，但他能疯到这个程度，也是他没想到的……

明明小时候在他面前那么乖，像只收起爪牙的狐狸，过分伶俐的小狗。

或许都怪他做的事情，对他刺激太深。

……

“原来江照夜去了天光城！”

大厅里，兰慎微听着方墨汇报上来的线索，还有已经通过风的白老五的口供，一拍桌子，下了如此定论。

谢良玉佯装诧异：“你能确定就是天光城？不怕是他故布迷阵，人反而还在明月城呢？”

“不会的！”兰慎微从案后走出来，展开了方才因为思索而压皱的眉头，“你仔细想想看，他之前和白老五搭伙，说是要来明月城，可是一来明月城就迫不及待和他们分开。如果他尚有修为，说不定会回玉载雪来复仇，但是你也知道，他有寒毒，虚弱无力，不可能自投罗网前来玉载雪。”

“这人说话永远要反着听，他说来明月城，目的地就必定不是明月城。他一路的方向是往南，最大可能直接南下去天光城。听说他早年和缘华派还有过些恩怨，说不定这次回去，目的正好是搅乱缘华即将要举办的度厄大典。”

谢良玉使个眼神给方墨，方墨心领神会，上前道：“兰岛主真是玲珑心思，一叶知秋，有你来对付江照夜，任他再老谋深算，也逃不出我们手掌心了。”

兰慎微对自己的推理结果深信不疑，却不知道他们连供给他的信息都是错的。

她冷哼一声：“和你们比，猪都成了蕙质兰心了。一群白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若是你们，早在明月城就将会他拦住，怎么可能放他去天光城。”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方墨不服了，好意恭维，他反倒还出言不逊。

“方墨。”谢良玉抬起手制止，“兰岛主雅训，你听着就是，顶什么嘴？”

一旁的白老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良玉这是拐着弯骂他说话粗鄙。

兰慎微红衣如火，转过头来，柳眉杏眼如软鞭银月。

“姓谢的，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什么吗？江照夜别的你没学到，虚伪你学了十成十，你们天天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不嫌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