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蒂芙尼回应,同时让开房门,准备将自己的老师迎接进去。
这时候,飘来馅饼清香的隔壁屋的人出来了,那是个头发银白的普通老妇人,她有点乡下口音,嗓门很大,大声地招呼道:“小蒂芙尼,要来一块苹果馅饼吗?我刚做好的,还是热的呢!对了,这是谁呀?”
相比于她的热情,蒂芙尼就显得有点冷淡了,她用一种不出错的礼节微笑着道谢,然后拒绝了对方的馅饼。
老妇人长着一张慈祥和蔼的脸,性格也是一样,好像习惯了她的一点点冷淡,又端着馅饼回去了。
塞勒斯在旁边静静地旁观,观察着他这个新学生。
塞勒斯跟着蒂芙尼进门,对方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没有喝,而是首先将自己装书的袋子打开。
袋子里面的书一个接着一个地自己从开口处跳出来,然后在把自己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看了旁边的学生一眼,塞勒斯笑着说:“那就开始第一课吧,但是你好像有点疑惑。”
蒂芙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个小姑娘的真实性格实在是有点过分谨慎内敛,愿意主动找到他做学生这件事大概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冲动了。
塞勒斯稍微一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于自己天赋的自卑与自己本身性格的傲气和不凡的志向交织在一起,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是再聪慧坚韧的人都会感到一阵失措与迷茫。
蒂芙尼不太敢反驳他做的事,只是想慢慢观察。
“没关系,想说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出来。”他将桌子上的书拿出一本,“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办学的目标,我要创造一个追逐真理,反对权威,勇于质疑的学校,这些都是我希望我的学生身上有的精神。”
蒂芙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我以为您会主要教我一些......嗯......魔药学的知识,毕竟我比较擅长这些方面,或者是关于其他的魔法理论。但是......”
但是这五本书当中,大概只有一本与魔法有关,剩下的都是些普通科学,在路边书店就能买到的书,从数学到地理。
“你觉得这些与魔法无关吗?”
蒂芙尼不吭声了,但是满脸都写着‘废话’和‘你说什么都对’。
塞勒斯乐了,他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也不知道他那个小包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的。
他指着那个小东西,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魔导器。”那是一把枪,附魔的手枪。
“对。”塞勒斯本来想打个响指,但是又觉得这动作太不稳重,硬生生把手拗成摸了摸下巴,“知道魔导学是谁开创的吗?”
蒂芙尼:“白塔首席大法师罗兰。”
她的年轻老师笑了笑:“当年普通人用烧热水驱动了火车与轮船,然后又用电点燃了电灯,汽油燃烧了整个工业革命,机械的运作制造了钢铁的热兵器,那时候,一位苦练十年的魔法学徒会被普通人手中的一把枪轻易击毙,魔法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冲击,白塔大法师的首徒,也是七贤者之一的安东尼奥·莱斯背叛了白塔,号称要去寻找魔法新的出路。”
蒂芙尼一下愣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些往事。
“那几乎是魔法最黑暗的时间,从千年前明彻斯帝国的灭亡起,神秘就陷入了衰落,终于在第一架蒸汽机启动的时候走入了最低的低谷。一个魔法学徒抵抗不住一把手枪,导弹足以摧毁一个中级法师,以往只有魔法能够成功的事情,科学很多都能做到。而超凡者和普通人的比例如此惊人,一万人里未必能找出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那时候大家都认为时代变了,结果白塔首席法师罗兰联合其余的贤者,加上很多著名法师发表了一本书,名字就叫‘魔导科学’。他们解构出了新的魔法。时代确实是变了,但是罗兰大法师又将它变回来了。”
同时,他又掏出一枚金纳尔:“这种货币也不再流行,魔法师协会率先作出了与普通世界的货币接轨的决定。因为金本位已经不可行了,我们需要一个现代金融体系。金纳尔不再流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采用麻烦的十六进制,因为它根据金银铜的兑换比例来换算货币。在古代,将一块金属分成二、四、八分比十份简单的多,所以才会使用十六进制。”
塞勒斯最后总结了自己的话,“这些都不是神秘学的,但是却是需要知道的。这个世界属于普通人,他们占据着绝大多数的人口,创造着绝大多数的价值,法师的根基永远是普通人。蒂芙尼,如果你想走的更远,就要放下你作为超凡者的傲慢与隔阂,去看看这个世界。”
同时,他看着这小姑娘一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脸,也在心里叹息神秘界的教育断代,与知识壁垒之严重。
要知道,这些成果已经做出了一百多年,常识书籍也被创作了很多本,但是仍旧没有被神秘界的大部分人阅读到。
像蒂芙尼这样只接受了家庭传承,而对外面的世界茫然无知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他把一本书朝女孩推过去:“我说的内容都写在这本书里,这是真知学派的一位法师写的‘上世纪科学与魔法大观’,你拿去读完,记住,蒂芙尼,比一些具体的知识更重要的是眼界,你不能停留在自己的魔药中,外面的世界很大。”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系统有一个书库,号称包括了神秘出现以来的所有著作,但是只有等图书馆建筑解锁之后才能一次性导出。现在他只能自己翻阅,然后在自己复刻一本。
蒂芙尼接过书,又问了一个问题,“真知学派?”
“一个隐世学派,成员都在疯狂的追求知识,以世界真理为目标。人数不多分散在世界各地,但是基本都很精锐,以单对单的师徒传承为主体,然后定期聚会。当然,里面极端的疯子也不少......有时候,知道多了更容易疯。”
塞勒斯最后总结:“好了,本周读完这五本书,做不做笔记随你,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