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百国宴的缘故,街上多了许多异族人,给这个初春的夜晚添了一抹异样的色彩。
来自突厥国的驯兽师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路中间,后头跟着两只猴,时不时和行人打招呼,讨要几枚铜钱。
顾惜依觉得有趣,也给了几文钱。
身侧的司卿池牵着她,另一只手不自禁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眸底泛上一层淡淡的失落。
“很可爱,是不是?”顾惜依忽地抬头问,走马灯的烛光泄在她脸上,梦幻却又那么真实。
司卿池收起眸中异样,眼尾弯弯,道:“嗯。”
“你说猫猫能不能训练成这样?”
司卿池认真地思考片刻,道:“大抵是不可以的。”
她带着司卿池继续往里走,嘀咕道:“也是,它这么傲娇,让它出来走两步都难,它又怎么会对别人卖笑。”
……
这条街沿河,河的对岸有人在唱歌,时而高亢,时而婉转,就如少女的情丝,缠缠绵绵,又轻轻柔柔。
歌声说不上好听,但胜在节奏简单,听上几句,顾惜依就能跟着哼了:“云飘飘,风中唱小调;月光光,星下等情郎……”
听到“情郎”二字,司卿池的脚步微不可见地一顿,唇边勾起一抹轻笑,也跟着小声唱:“风轻轻,抚在阿妹身,请将我的倾慕告诉她……”
顾惜依本是无意哼唱,听到司卿池在和,一下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司卿池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忙委婉解释道:“我觉得好玩就唱了,怎么样,我唱的比她们好听吧?”
可这样会不会有点此处无银三百两?顾惜依懊恼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子。
“小心!”司卿池忽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的头紧靠在司卿池的肩头,一脸茫然,问:“怎么了?”
“有刺客。”司卿池抱着她,转了半圈,躲开直刺而来的匕首。
匕首的锋刃折射光芒,在顾惜依眉眼间闪过一道清冷的光。
她大叫:“啊!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那个扑了空的刺客飞快转过身,目露凶光,再次飞扑上来。
与此同时,熙攘人群中又跳出几个手持凶器的人,将她和司卿池团团围起来。
虽然她练过几年空手道,但都是赤手空拳地打架,持械斗殴还是第一回,而且现在她手中还没武器,她彻底落了下风。
她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开始冒汗。
司卿池似乎察觉到她的害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安慰道:“没事的。”
这时她才发现,附近又有一群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持着统一的银剑,上面有护都将的徽记,劈向刺客。
可刺客还是破开重围,一个接一个的向他们冲过来。
司卿池牵着她,灵巧地避开每一次攻击,还时不时地回击一脚。
顾惜依也跟着左闪右避,刀剑一次次在她面前落下,吓得她惊叫连连。
护都将们手起刀落,围在她身前的刺客转瞬倒下,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衣上,还是热的,粘腻腻的,瘆人得很。
她怔在原地,吓得忘记喊叫,静静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在她面前倒下。
行人四处逃散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刺透她的耳膜,可她却浑然不觉,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死人了。
护都将的手法很利索,不到两分钟已经将所有刺客斩于剑下,只留两个问话的,用绳索绑好,押到她和司卿池身前。
“太子,此次共十四名刺客,十名被就地正法,两名咬毒自尽,剩下两名的下巴骨被下属扯脱臼,才留得一命。”
司卿池微微颔首,目光冷冽,道:“带下去,孤今晚亲自审问,记得拔掉他们的牙。”
“是。”
地上,刺客身上的衣物被斩得七零八落,恹恹地贴在尸体上。
顾惜依看着一地尸体,心头打颤。
忽地,她瞧见一片似曾相识的刺青,和自己后腰上的有点相像,可惜被剩下的衣物挡住,她看不真切。
见她一动不动,司卿池抿了抿唇,轻声道:“别怕,吾已经处理好了,走吧。”
“嗯。”顾惜依怔怔地点头,刚提步要和司卿池一起离开,却见两米多远处的一个小男孩捡起地上长刀,向他们冲来。
而那小男孩虎口处一团朦胧的藏青色,一直延申到手腕的袖下,是刺青!
难不成自己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小心!”
说着,她就挡在司卿池身前,张开手护住身后人,将后背完全地暴露给小男孩。
这也算是弃暗投明了吧?
护都将的反应极快,见到小男孩的那一瞬,就一脚踢起地上的匕首,跳起后在补一脚,匕首直刺小男孩手臂。
手臂被匕首重伤,小男孩身形一偏,长剑剑刃贴着顾惜依的衣袖,划破她右腰的肌肤。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