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却是瞧也没瞧他一眼,从床上下来,四处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越看越茫然,连出处都没寻到。
陈少在一旁冷笑:“想走?没门!”
常念攥紧手心,强抵着心中的不安和慌乱,冷着脸大声道:“本公主记住你了,待我出去寻到夫君他们,定要抓你重打五十大板,以罚不敬之罪!胆敢谋害本公主的人,都没好下场!”
陈少被这一连串的罚和罪气得有些发懵:“?”
这么傲?这么傲??真当自个儿是什么皇家公主吗???
常念放完狠话,强装镇定,径直往外走去,等陈少回过神,急忙追上去拽住人。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看我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这海城谁是老大!”
“放手!”
争执间,一道沉闷的酒瓶子砸上脑袋的声响传来。
陈少猝不及防被这么一砸,额头上鲜血瞬间泊泊滑下,视线都恍惚了一阵。
常念趁机挣脱开他,攥着锋利瓶颈的手都在发抖,面上却仍是凶巴巴的:“不要命了你便过来!看我不砸死你!”
“你,你,你……”陈少捂着额头,满脸不敢置信,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娇娇女竟这么强硬刚烈!
他大声朝外喊道:“来人啊!”
房间隔音好,喊了三四声,才见外头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衣裳的高大男人。
这是陈少的保镖,进门一看主子满头的血,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上前扶住人。
陈少烦躁推开他们:“扶我干什么?都给我去按住那个臭女人!”
两个保镖回身,可房间里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
床.上从无失意的陈少,彻底怒了,狂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去追啊!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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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九点整的江海大厦还亮着灯。
江恕从办公室出来,值班秘书立时起身:“江总。”
江恕淡淡“嗯”了声,乘坐电梯下楼,助理赵南右手提着公文包,左手抱着一沓文件夹,紧随其后。
待电梯门合上,三十九层加班的高层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江总,可谓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业内楷模,人送外号“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毕竟每天三点一线,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去谈生意的路上,桃色绯闻全无,着实不像是正常人。甚至于像今天这样九点下班还是少见的。
其实没有特殊情况下,集团是不强制加班的,只是有这么高效率专注搞钱的老板,员工的工作积极性也高。
眼下没了大老板的威压,有人八卦:“江总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换个地方继续工作呗。”
而实际上,江恕上车后吩咐赵南的第一句话是:“明天找个时间约威廉医生。”
“您又头疼了吗?”赵南很快拿出备用药和水。
“嗯。”江恕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服药后开始闭目养神。
片刻的安宁,还是头疼欲裂,大概,是因为今天中午,他又出现幻觉了。
楼下那抹稍瞬即逝的樱花粉,像极了午夜梦回的痴念,看不见,摸不着,偏偏扰得人心神不宁,躁乱难安。
是的,江恕有妄想症。
这个病,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当时集团承包下东郊一块地准备动工建度假村,江恕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进入集团接的第一个项目便是这个度假村,其重视程度显而易见。谁料实地考察当日遇上暴雨山体滑坡,所幸司机反应及时,避免了一场灾难。
只是,后座的江恕不慎撞了脑子,醒来后就一直认为自己有个疼惜如命的夫人,家庭美满,只可惜夫人因病早逝,不能白头到老,深夜梦境里零碎的画面是那样真实。
然而事实上他连女朋友,甚至前任都没有,感情史一片空白。
最终医生诊断这是车祸的后遗症,根据症状,勉强归于妄想症。
起初江恕“病重”,根本不信这诊断,满世界疯狂找夫人,然而一个只存在于脑海和梦境的人,怎么可能会找得到?
事实也是如此,一两年后,江恕认为的“夫人”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后来配合医生的治疗,病情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如今六年过去,忙碌的工作充斥着生活,经常性的头疼和偶尔出现的幻觉,只是再次提醒他患病的事实。
安静的车内,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
江恕眉心蹙起,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
来电显示时越。
顿了顿,江恕还是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很激动:“老江,深庭今晚有的热闹了!你那个绯闻未婚妻的弟弟还记得吧?就身高一米七狂拽两米五的那个,也不知招惹了哪个有脾气的,据说傲慢又高冷,那小子没落着好不说,被酒瓶子砸得头破血流,还满俱乐部找不着人,现在气疯了……”
一堆无聊八卦。
江恕丝毫不感兴趣,正准备挂断,又听时越落寞说:“常嘉那个女人又一声不吭跟着考古队去塞北了,也不知道塞北那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你过来陪兄弟喝两杯呗?”
塞北。
江恕不知想到什么,漆眸深邃。
时越过了会没得到回复,就知道电话这头的好友是个什么冷漠表情了:“算了算了,你忙吧,当我自讨没趣。”
“你少喝点。”
电话挂断,江恕默了片刻,忽的对司机说:“转道去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