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虽然有些人反对应试教育，但不得不承认，高考是人生中最公平的一次竞争，尤其对寒门学子而言，是飞跃龙门的最佳捷径。

所以进入高三以来，所有师生就跟上了发条似的，争分夺秒的汲取新知识，巩固旧常识。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已经是家常便饭。

为的，就是让学生们了解自己薄弱的环节，然后固本补差。

周一上午。

高三，期中考试。

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司琪犹豫一下，将手中传递的试卷多拿了一份放在桌上。

按照学校安排，每次考试全班同学前十名和后十名混坐在一起。目的是为了防止成绩好的学生相互抄袭，测试出真实水平。

至于垫底的那十个学生，让他们抄袭同桌的试卷又能如何？在老师心中，已有定论。

“试卷都拿到了吧？先不要做题，把名字班级填好。”

詹小平一手捧着试卷，一手拈着眼镜框，突然发现司琪边上的空位，不禁诧异道：“怎么有人没来？李磊去哪了？”

“老师，我在这！”

一个梳着三七分发型的瘦弱男生举手答道。

边上的虞大海用胳膊肘碰了碰，低声道：“喂，副班长，一会手别挡着，让我抄几题啊。”

李磊装作没听见，再次出声道：“詹老师，是韩东民没来，他和我换了座位。”

“韩东民？他考试都不来？”

詹小平皱了皱眉，正准备过去收回试卷时，一个身影突然冲进教室，径直坐在司琪旁边。

“时间刚刚好，谢谢老师先发了试卷。”

对詹小平晃了晃手腕上的电子表，韩东民笑着说道，随后扭头冲虞大海使了个眼色。

今天早上韩东民刚下火车便打的直奔学校，幸亏虞大海昨晚告诉了考试的时间和座位，否则韩东民十有八九会错过考试。

“开始考试！”

詹小平深深看了一眼，没有出言训斥。

上午考的第一门是数学，虽然这段时间韩东民埋头于题海中，就连去燕平的路上都在用心啃着书本。可毕竟底子太差，非一日之功能够发生质的变化。

看着三分之一的空白，韩东民无奈地叹口气。

数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不像别的科目，半瓶墨水可以糊弄几句，说不定老师心情好给个半分。

就在这时，左侧的试卷突然往“三八线”移了移。

就好似一览无遗的大草原猛然间暴露在眼前，毫无设防，任凭你随意驰骋采摘。

韩东民微微错愕，他知道同桌司琪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成绩一直名列年级前三甲。要是自己用余光瞥几眼，肯定可以借鉴成功。

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如果自欺欺人，自己又何必匆匆赶来考试？想到三十多块的出租车费，他就有些肉疼。换以前，两元公交车就能搞定。

于是，韩东民正义凛然地站起身，成为全班第一……交卷的学生。

瞄了眼试卷，詹小平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他虽然是英语老师，但看到韩东民试卷上一大片空白，也猜到是外甥点灯——照旧。

至于答出来的那部分，肯定也是连蒙带猜，乱写一通。

休息十分钟后，第二门考试开始。科目是文综，也就是历史、地理、政治。

有了前车之鉴的司琪当然不会再去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认真答卷。

一个小时过去，看着试卷上几处空白，司琪不禁皱起细细的柳眉。

这几道题目未免也太冷僻了吧？书本上根本就没有见到过。

正当她暗暗鄙视出题老师心理变态时，胳膊肘被人轻轻碰了下，一份写满答案的试卷出现在余光中。

“这家伙，难道全做完了？”

惊讶的同时，司琪快速瞟了几眼，果然发现自己不会的那几道题韩东民都已写出了答案。

“怎么可能！难道他之前就看过试卷，所以早就找好了答案？”

正当她纳闷时，右边的试卷又向自己这边靠近几分。显然，自己偷窥的举动已经被同桌察觉。顿时，司琪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两朵红晕。

韩东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高中三年，自己貌似是第一次和班长兼班花坐在一起。难怪昨天在电话中，虞胖子神神秘秘地说有一桩好事，等着自己请客。

想到这，韩东民低头回望，只见那个胖子正一边预判讲台上老师的目光，一边伸长脖子偷看同桌的试卷。

只可惜后者用整个胳膊挡住，急得虞大海跟猴子般，挠头抓腮，望眼欲穿。

“那个谁，不要东张西望！不会做就交卷，别在那影响其他人考试。”

数学老师宋功明伸手在空中点了点。

刹那间，全班同学纷纷望向韩东民，后者眯起双眸，站起身再次成为全班第一个交卷。

“哼，无可救药，浪费学校资源！”

望着韩东民离开的背影，宋功明满脸讥笑，随手将试卷扔在讲台边角，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懒得浪费。

等上午考试结束，同学们纷纷挤在走廊上，讨论着题目答案。那表情，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东边的石柱旁，韩东民闭眼斜躺，一边享受着冬日暖阳的温煦，一边在心中反复思量下步的赚钱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