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流水潺潺,元帅府意外的朴素,既没有假山楼阁,也没有深深庭院,整个元帅府只是个二进小院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一进大门便是会客厅,周边便是客居,在里便是内宅,简朴但温馨,看得出来元帅夫妇是如何恩爱。
映乔撇撇嘴,这种成功设定最是讨厌,官运亨通,夫妇恩爱,子女孝顺且上进,然后突然有一天惨遭横祸,各种领便当,最好是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从未得到,便不谈失去,祝之言不就是个例子。
一朝失去,痛苦良久,才堪堪恢复,大多人遇到此种情况,一蹶不振,也是常见。
“丫头。”迎面走来一老者,发髻松散,衣袍垮垮,脚上一草鞋,也是要系不系,看着邋遢不堪,老人笑容却闲适,虽邋遢,却不见脏污,察觉映乔的眼神,阿水尴尬一笑,先生教训不得,说了也只是敷衍一声,便不见下文,久而久之,阿水的尴尬一笑,便成了招牌,映乔也不介意,满心满眼,如今只剩老人。
“先生~”声音落下,已是泪流满面,站在原地迈不开步,还是老人几步上前,一把把映乔举了起来,转着圈圈,急得身边人立刻上来阻止,先生年纪大了,这如何使得。
带来的小童也是目瞠口呆,先生可从没与自己这般亲密。
旁边的朱大头也是愣了,没想到这邵老头还有这么一面,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赶紧放开,开始嘘寒问暖,阿言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众人回到会客厅,朱大头重提合作一事,被邵老头一口回绝。
“娃娃们才刚回来,你急什么?!”
“可是圣旨……”
“不还没到嘛,婆婆妈妈的,等着,明日我小老儿的弟子休息好了,定来给你个回复。”
说着,急急忙忙的拉着映乔,向自己的小屋冲去,小童也由阿水拉着,回了屋子。
会客厅,朱大头坐在上首,阿言立在朱大头面前,行了一礼,才被朱大头拉着坐下。
朱大头热情的看着阿言,让阿言有些不适,刘伯在一旁咳嗽了声,才让朱大头反应过来,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拍拍阿言的肩膀,说道:
“你父于我有知遇之恩,朱某铭记在心,半点不敢忘,当日之事,是我朱某对不起祝家上下,竟无能有任何动作,思及此,常惴惴不安,辗转反侧,还好祝家留了你,可让我弥补一二。”说完,朱大头暗暗观察着阿言的神色,仇恨,迷茫皆有之,并没有瞧见对自己的偏见,稍稍放下心来,语气更为真切,接着说。
“你可叫我一声朱叔,稍后带你去见你朱姨,记得,只要有我朱某人一天,定会护你周全。”
“朱叔,父亲恩情始终属于父亲,并不属于我,朱叔今日待我,我必铭记在心。”
阿言受父亲影响,对朱大头十分信任,此时听到此言,更是感激。
朱大头又问了些路上见闻,阿言简单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对于映乔乃是修仙之人更是绝口不提,语罢,也只是让朱大头感慨,那陈氏,倒是女中豪杰,心中对于映乔,也记了一笔,不论是邵老头看中的人也好,怎么样也好,只凭着陈氏舍身取义只为,也定要好好护住这丫头。
另一边,进了邵老头房门,映乔随即对着邵老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含着哭音说道:“先生,多谢先生铺路,才让映乔安全到达这里,母亲,母亲为了映乔,已然去了!”
言罢,连日来的委屈,难过,恐惧,愤怒,终于化作一腔泪水,发泄出来,胸口堵着的巨大石头,瞬间分崩离析,遇着了这世上仅剩的顶顶亲人,心中的复杂再也无法兜着,要都掏出来才好!
这一哭,哭的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像是夏日雷雨,满天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