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邹仁没想到的是,智延上人居然冷笑了一声,语气更是轻蔑了:“何首乌?那种烂玩意儿,也只有你们会当个宝,我法台寺的后山,随便一株野草都比你这烂玩意儿有用。”
邹仁心里,腾地一把火就烧了起来,辱骂他还可以忍,可是辱没邹家代代守护的何首乌,他怎么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可是秦门的势力,又远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于是邹仁的一张病态的老脸,就在愤怒和虚假的讨好之间,扭曲成了极其难看的样子。
“邹师傅,你就别管太多了。”就在邹仁极力压抑怒火的时候,孔凤突然站起了身,笑模笑样地对邹仁说话,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杯茶递了过来:“捉妖的事,我们自会打理,邹师傅只需要给我们提供两间住的客房就好了。来,先喝茶。”
秦门的堂主给自己敬茶,邹仁怎么敢不接,更何况这明显是孔凤出来打圆场,免得自己和智延上人真的怼出什么火气来。在这时候,邹仁突然对这位孔堂主尊敬起来,方才他还在疑惑,孔凤只有三十岁出头,是怎么坐上堂主的位置的,现在看来,孔凤果然风度不凡,通晓人情世故,比起那个智延上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邹仁怀着谢意接过了茶,轻喝了一小口,就说:“那我先去为二位准备午饭,既然有出家人在,我教厨子专门做些素菜。”
智延上人又开口说:“贫僧酒肉不忌。”
邹仁听了心里暗骂,什么贫僧贫僧的,这个狠和尚,是个土匪还差不多。
但是表面上,邹仁还是笑着说:“那我这就去准备午饭和客房,二位如果想参观我三味拳馆,随意观赏就是了。”
邹仁于是先走了出去。
邹仁刚走,智延上人就伸手去摸着身边的黄铜禅杖,恶狠狠地说:“敢对我动怒?等捉了妖怪,取了妖丹,我先就一杖砸死这个老东西!”语气中,仿佛打死邹仁就像是打死一只狗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孔凤爽朗地笑了几声:“我说上人啊,你一个出家人,脾气怎么比我还暴躁,这三味拳馆在浙省也算是小有名望,拳馆是我带你来的,你杀了这里的馆主,传出去了,恐怕少不了对我秦门的流言蜚语,我可不想触这个霉头哦。”
智延上人冷哼了一声:“孔堂主放心,杀了他我自会认账,不会拖累你们秦门的。”
孔凤笑说:“上人,我看你在杀他之前,还是先把妖丹给老大人送过去吧,不然老大人等着急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邹仁,你想杀随时来杀就是了,不必挂在心上。”
“听你孔堂主的语气,是想把这邹仁保下来了?”智延上人这才首度睁眼,斜眼往孔凤一瞥,一股强大的气势就猛扑而出,仿佛他是一个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猛虎一般。
如此强大的煞气,如果邹仁还在这里,恐怕会直接吓得跌坐下来,不敢再生半分与智延上人对抗的心思。
然而孔凤却对这煞气毫不在意,仍然云淡风轻地笑着:“上人啊,你是替老大人做事的,我当然得敬重你,不过你,也得给我几分薄面才是,毕竟在这浙省,我还是有些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