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偶尔和宿星野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以外,其实他对宿星野的关注度不高。
近期工作繁忙,新项目开启,上班没时间摸鱼,除去午饭时间,研究所上上下下的同事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他也不例外,甚至有些非常敬业的部门同事会留在所里过夜,比如老夏和宋菲菲。
他却很少在研究所留宿,不过也没机会偷懒,根据上级要求,这几天他天天加班,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每天到家天都黑透了。
新室友比他还要晚,宿星野常常半夜才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去洗澡,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敏锐地闻到了青年从夜里带回来的另类的气味。
是不符合青年乖巧人设的味道。
这让他开始怀疑,花有渝是不是把人家的好孩子给带歪了。每当这种时候,他脑海里总闪过严教授和师母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庞。
利用空闲时间,一天上午,他打通了花有渝的电话,问问什么情况,言辞间暗示对方不要总是让宿星野加班太晚。
花有渝隔着电话调侃:“大小伙子,你还怕他被人套麻袋抗走啊?”
白晏丞一时语塞。
想想也是,宿星野是成年人了,一米八个头的小伙,就算胆小害羞又怕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病弱青年,也不至于害怕走夜路,何况四环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
他不该像一个家长一样对小朋友的私生活问东问西。转念一想,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事后严教授问起来,他可担不起。
“尽量让他早一点,你的奶茶店没必要那么晚关门,”白晏丞语气略微严肃,思忖几秒,接着道,“你这个做老板的也别太黑心,他是临时工没错,可你也不能把单纯的小师弟当苦力使唤。”
“干嘛,心疼了?”花有渝心里隐隐泛酸,醋味顺着电话线飘过去。
最近被宿星野呼来喝去已经够憋屈了,好兄弟还怀疑他虐待三好学生,换了谁都受不了。
白晏丞懒得跟他斗嘴,轻轻笑起来:“先不说了,我还有工作忙。”
花有渝“嗯”了一声:“我跟宿星野商量一下吧。”
白晏丞瞅着黑屏的手机,眼底闪过些许疑惑。
这种事还需要老板找员工商量吗?
这一通电话非常有效果。
从这天起宿星野下班比以往早了两个小时,每天晚上十点半之前肯定进家门,只是回来的时候有点喘,好像是从远处跑步回来。
白晏丞没什么好奇心,从来不问。
宿星野回来就溜进洗手间冲澡,出来后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凑到白晏丞身边,找机会聊天促进感情,如果抓不到白晏丞,就坐在客厅玩手机,或者回卧室找好哥们儿分享进展。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熟络了。
白晏丞明显感受到宿星野最近的变化,没有最开始那样拘束紧张,变得越来越笑口常开,总是主动跟他搭话,逮住机会就凑到他跟前刷存在感。
有一次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洗完澡的宿星野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两只手搭在沙发背,用软乎乎的声音叫着“白博士”,然后慢悠悠地将身子往下滑倒,调皮的像个孩子,差点整个人滚到他怀里。
他赶忙把人扶稳,幽深的目光与青年对视,对方才有所收敛,但是没有离开,而是乖乖坐正,双手抱腿,把没戴眼镜的漂亮脸蛋垫在膝盖上,用一种人畜无害的呆萌样瞅着他,像一只等待主人抚爱的小奶猫。
每当这个时候,白晏丞都笑得温柔,伸出一只手去揉一揉青年细软的头发,遂了对方的意愿。
他心里的潜台词也总会冒出来:怎么办,有点黏人。
宿星野在他心里的人设也有所改变,从社恐青年转变为黏人小话唠。
这天夜晚,努力工作的白博士加班两个小时,下班时满天繁星,他漫步在空寂无人的街道,呼吸着夜里微润的空气,竟然有些舍不得夜晚带给他的惬意。
他许久没有来花匣子放松心情,特意绕过一条街站在酒吧门口,看眼腕表,没跟花有渝提前打招呼,直接走了进来。
门口接待客人的侍者跟他是老熟人,见到他立马笑脸相迎,轻车熟路地领着他走进酒吧大厅。
工作日的大厅挤满了人,吧台和卡台无一空位,靓男靓女排排坐,这让白晏丞有些意外。
好在他喜欢的沙发区是其他客人避而不及的角落,没人跟他争抢。
他坐下来后,笑着对侍者说:“生意很好,花老板又开心了。”
侍者回以微笑:“白博士,最近酒吧请了驻唱,大部分客人都是奔着Eleven来的,毫不夸张的说,咱们花匣子天天爆满,已经成网红酒吧了。”
白晏丞表露出些许的兴趣和疑惑:“Eleven?”
侍者怕他听不见,蹲下/身来,提高嗓门道:“玩音乐的,弹吉他唱歌特别牛,大家都叫他Eleven,他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特别火。”
白晏丞了然点头,像老干部似的做个下压的手势:“哦,明白了。”
“我给您要杯喝的,Eleven就快上场了,他唱歌超好听,您今晚多坐一会儿,我让人去通知渝哥。”
侍者说完起身离开,奔着吧台的方向走去。
白晏丞的视线跟随侍者的身影移动,掠过吧台和几桌卡台,最终定格在万众瞩目的方形舞台。
他和所有人一样,心里期待着Eleven上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