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特许，这什么意思？”

陈修远偷偷在心里瞎猜，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离开长安后，竟从未关注过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

……他脑子绝对被驴踢了。

“家父近日被授为右武卫大将军，负责宫城宿卫。父亲不通文墨，是个粗人，陛下怜爱幼弟，所以给了我们姐弟俩一个向太傅求教的机会。”

……他爹脑子绝对被驴踢了。

“修远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呵，没有，没有。”

陈修远能说什么有问题？皇帝恩赐，一言九鼎，他怎么能质疑皇帝？

只是……他亲爹在想什么啊？

右武卫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都是正三品，但一个是有实权的，一个是摆设，这样做，无疑是在削弱自己的力量。况且，宫城宿卫，多重要的一环，要是崔友仁意图不轨，谁能阻止？就算调兵权在皇帝手里，兵荒马乱的时候，有个万一怎么办？

陈修远看着崔尚娴，满脸都写着“我很焦虑”，而崔尚娴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陈修远把对世家的排斥表现得这么明显，要她这个崔家的女儿怎么想？

但陈修远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他爹娘可一点都不傻，亏本的买卖更是从来不做。

他玩味地打量了眼崔尚娴，忽然有些明白崔家姐弟去往落日山的缘由了——人质。

崔老头就这一儿一女了，最后的牵挂呀。

嗯，说不得帝后还有别的小心思，是他这个笨蛋儿子看不明白的，他瞎操个什么心？

瞬间他觉得心里一片，平~和。

陈修远迈着欠揍的八字步走到崔尚娴面前，在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的时候，崔尚娴连忙后退半步并同时撇开了视线。

她这幅样子特别好玩。男孩子讨女孩子注意力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方式，取决于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是有点娇弱的，就像个小恶魔那样去逗逗她，但对方如果是个内心彪悍的，不管长得好不好看……赶紧叫姐，方能活命。

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崔尚娴嘛……

陈修远笑眯眯地对着崔尚娴轻声细语地说道：“那就辛苦崔大将军了。”他脑子里灵光一现，他刚才好像听见崔尚娴喊他什么？

喊他……修远？

陈修远瞪大了眼睛看着崔尚娴，心里悄摸摸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讨个便宜，叫一声“尚娴”？

但一看到她脖子上的璎珞，陈修远就选择住嘴。

“那个……”陈修远边说边往后退，“能借一个下人吗？帮我收一下行李呗？”

他决定了，他得培养自己的心腹，不然无论是情报收集还是生活打理都太麻烦了。

崔尚娴看了眼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就差打两个结就可以背上就走。

“我帮你好了，哪里用得着下人呢？”不等陈修远说什么，崔尚娴就利落地上了手。

陈修远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犯贱问了一句：“……崔小娘子未来的夫家，是哪里人？”

“长安。他在长安长大，他长得很好看，只是不爱读书。”

“长得好看？人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做人还是要有学问的。再说了，长安的男人，大多都花心。”

崔尚娴晶晶地看了陈修远两秒，然后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用力地抿紧了嘴唇，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

陈修远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看她笑了，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就一下。

“啊对了，能不能借一把防身的武器啊？那种能藏在袖子里的最好。”

他的匕首已经给不了他安全感了。

崔尚娴动了动脑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当然可以。但公子既然与我和弟弟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何不如结伴同行？相互照应，也是方便？正巧我们初次去拜访，还不太认识路。”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千牛卫安放在他身边。

“公子……呃……”

崔尚娴正要说下去，忽然眼前一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陈修远想要搀扶一把，却扶了个空。

陈修远看着自己的右手满脸错愕，他准星没这么差呀。

“崔小娘子，你还好吧？”

陈修远看见崔尚娴的太阳穴附近居然涌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滴，而她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喂，你还好吧？”

“崔尚娴，崔尚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