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啊？”

陈修远忽然回神，发现三个人全都盯着他，但他脸皮厚，还能笑出来。

“怎么了？”

楼度走到他身边，遮住了洒到他身上的阳光。崔焕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而崔尚娴……嗯，有点复杂，看不出。

崔尚娴对他莞尔一笑，他挑了个眉作为回应。

楼度捋了捋胡子，问陈修远：“殿下，魏哀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周朝的前面是魏朝，亡国之君魏哀帝，在陈修远眼里有点像隋炀帝，非常有治国才能，喜好美色，但是因为暴政，导致各地纷纷起义，魏朝灭亡，后人都说，如果他可以走在正途，凭他的聪明才智，必定是千古名君。

陈修远不知道楼度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关于魏哀帝，史官早就有所评定，他照着背了一遍，然后看着楼度。

楼度点了点头，又问他：“你又怎么看待魏哀帝的失败？”

这话也好回答，有套路，只要说到贪恋美色，手段残暴，缺少仁义什么的，就大致可以了。

但是，陈修远低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忽然抬起头，非常执拗地说：“我觉得他没有失败。”

楼度眼睛眯了起来，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陈修远，默默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陈修远歪着头看着楼度，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楼度坐着，书房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许久，楼度对他们三个挥了挥手，告诉他们可以走了，崔焕立即抱着书追上了楼度去请教问题，陈修远把毛笔一扔，坐在位子上发呆。

崔尚娴收好东西打算走掉，看见入定了的陈修远走了过来，在他不解的目光之中，替他收拾书本。

“……小娘子。”

“叫我尚娴好了，我们，以后……何必装作陌生人？”

“尚娴……刚才那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殿下你不是知道的吗？”

“魏哀帝虽然丢了江山，但他已经称得上传奇二字，他三次击退了邻国入侵，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公主远嫁他乡去换取和平，他支持科举，打击……”

……世家。

陈修远说到敏感地地方，就说不下去了。崔尚娴就是世家出身的人吗，博陵崔家，百年的传承。

可崔尚娴没有在意那个，她看着陈修远，非常认真地对他说，“可是，正如殿下所说，他丢了江山。”

她不说什么劳民伤财，不说什么穷兵黩武，她抓住最致命的一点，一个皇帝，不可以丢掉江山。

陈修远陷入沉思，有些似懂非懂。

正如古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人不能延续香火，就是最大的不孝。那对于皇帝，他不仅要顾及百姓的生活，更要保证江山的延续。

这是作为皇帝应该有的认识。

陈修远愣在原地，楼度在教他这些，代表了什么？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