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早晨有一些寒冷,陈修远坐在崔尚娴的地盘,有一点心虚。
敏儿给他沏了杯茶,他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赶紧把毒药口感一样的浓茶放下,还用手拨远一点。
“殿下的意思,是身边没有个粗使丫头,不太方便,所以来借一个?”
本来陈修远以前一直都是月季在身边打理,但月季不是被皇后留在长安了吗,他的确有些不方便,但这些不是主要理由。
他就是可怜阿香,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在这里她就是被打了,也有可能。
“嗯。尚娴应该没有那么小气吧,啊?”
崔尚娴微微低着头,笑得十分妩媚,她对敏儿使了个眼色,“想来殿下这么金贵,身边都是些不得力的小厮的确是说不过去,那我就把敏儿借殿下一用就是了。”
陈修远:……是,我表达得太含蓄了吗?
“不是,敏儿不是你的贴身侍女吗?给我怎么合适,换一个吧。”
崔尚娴用一种“我看透你了”地表情注视着陈修远,顿时让后者背后流下冷汗。
敏儿这时给陈修远送来了一盘水果,令他感动的是居然有西瓜。可怜的是,他现在似乎吃不下。
“孤觉得,阿香不错,哦?”
敏儿在陈修远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冷笑,她非常自然地接话:“那怎么行,阿香笨手笨脚的,还总是偷懒,我家姑娘知道殿下你宅心仁厚,不舍得苛责下人,但这也不意味着这些下人就可以没有规矩。”
陈修远:……宅心仁厚?这是个什么样的形容词?
“好吧,但孤也不夺人所好,敏儿还是尚娴你留在身边好了,孤,走了。”
陈修远叹了口气,他放弃了,毕竟阿香不可能一辈子都靠自己来保护,她总要在这个朝代生活下去,难道能什么都不作出牺牲,继续当父母手心里的公主?
就算是自己,小时候受的委屈还少吗?
崔尚娴看着陈修远离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殿下和阿香交集很少,怎么会突然向我要人?”
敏儿同仇敌忾地应和:“就是就是,梁王在男女之事上的心思很少,这次忽然提起那个贱婢,肯定是她先在梁王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
崔尚娴抚过自己的左臂,在靠近肘关节的地方停留了片刻,“不管如何,现在这个阿香非常可疑,太傅又去了长安,这段时间,不能让他靠近梁王,一旦梁王在这里出了什么岔子,皇后必然怪罪!”
敏儿虽说点了点头,但心里对皇后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就算有再多怠慢,那个那个女人还能叫皇帝抄了崔家不成?
“你可别小瞧她,皇后这个人,比世人眼里知道的,要危险得多。”
“是,奴婢知道了。”
陈修远这边前脚刚走,后脚阿香就凑巧地出现在了视野里,但陈修远故意视而不见,阿香刚想叫住他,陈修远已经和他擦身而过。
阿香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了一包粉末,眼神十分犹疑,叹了一口气,想着只好下一次再找机会了。
“殿下!”
陈修远躲过阿香刚松了一口气,然后背后突然凑出来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陈安,你干什么?”
“殿下,有消息称,燕王快来了。”
“什么东西?!”
“燕王。”
燕王是陈修远小十岁的弟弟,叫陆泓,在长安一向放肆,被人认为最有望继承他混世魔王的衣钵,怎么会来落日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