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漪背光而站,全身都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光。她冲她伸出手,眉目温柔,像是下凡渡她的神祗。
曲夜春在一瞬花了眼,当真以为她是下凡的神女。心底的冲动愈发浓厚,如今的她几乎无法拒绝。
她被打动了,与其在这王宫中苟且偷生,蹉跎一生,为何不试试呢?
凤眸闪烁良久,终于还是牵住了她的手,忍不住询问道:“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
重漪缓缓弯腰,目光温柔而坚定。
“北海往北,穿过雾海便是中州。”
“我愿意——娘娘,哦不。”曲夜春微顿后,有些陌生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漪漪。”
……
曲夜春不出她所料,对于京城的路线十分熟悉。哪个门守卫最少,哪条街最为繁华、最容易混淆视听,她一清二楚。
两人初步制定了逃跑路线后,萧霁安便下早朝回来了。
他一进门便拿掉了冠冕,冲重漪招了招手,低笑两声,道:“蠢鱼,过来。”
重漪连忙拢着衣裳凑了上去,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问:“陛下今日可忙,早朝如何,心情如何?”
萧霁安倒没急着回答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反而垂着,紧盯着地板上她裸露在外的脚,眉头微蹙,道:“怎么不穿鞋,地上这么凉。”
说罢,横抱起她,一步步走向床边。
重漪吓得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条鱼缩在他怀中。杏眸如弯月般明媚,声音软腻,微微带着撒娇的意味。
“因为着急想要见到你呀。”
“就会嘴甜。”萧霁安低嗤一声,眉目却骤然舒展开,眼底深色翻涌着,殷红嘴角勾起,神态中喜悦隐隐跃动。
他有些无奈地将她放在床上,弯腰坐在她身侧,拾起地上的绣花鞋,冷淡侧目,道:“伸脚。”
重漪往后一仰,整条鱼瘫在床上,然后伸直了腿,放在他手边。一边假惺惺地问:“陛下如此尊贵,怎么能给我这条卑微的鱼穿鞋呢。”
萧霁安侧脸依旧俊美,此时眉眼低垂,更添几分温柔恬静。他捞起她玉白的脚腕,将鞋套在她脚上,又轻缓地放回去。
转头瞧了眼她那舒适肆意的模样,忍不住叹道:“小没良心的。”
重漪从床上坐起来,讨好地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的手指,认真道:“那也是陛下宠我。”
她起身时,簪子不小心蹭到了锦被,掀开一角,露出一本古旧的书。萧霁安余光扫过,慢声问:“你看的?”
重漪强装镇定,神色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愁苦道:“我整日在这临华殿,实在太无聊了,以为这是什么好看的故事集呢,没想到记录的都是些无从寻觅的虚妄东西,没看几页,就睡着了。”
萧霁安冷笑一声,道:“你今日练字了,读书了?”
幼鲛泪眼汪汪,无力地辩解:“我也得休息的嘛。”微微顿了下,开始转移话题,“陛下,中州这个地方真实存在吗?我在这本书上看到了。”
暴君瞟了眼那躺在床铺之上的书,破旧不堪,早就看不清封面的字。眸色微深,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传说中的东西罢了,虚妄之言。”
他指腹摩挲着衮服上繁复凸起的花纹,压下心底的疑虑。
这蠢鱼一向不爱看书,今日竟然主动翻书,怎么想怎么诡异。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重漪便眼巴巴地瞧着他,问:“还有几天才到花灯节啊,我好着急呦。”
贪玩的蠢鱼。萧霁安眼底笑意翻涌,微凉指尖在她脸颊上慢慢勾勒着轮廓,继而坏心眼地轻轻掐出她脸上的软肉,“还这么贪玩。”
“疼……”重漪瘪了瘪嘴,但半分不敢动弹,小模样十分可怜。
萧霁安表情促狭,眉梢微挑,唇角恶劣地勾起。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间,“叫声好听的,孤就放过你。”
幼鲛神色无辜,粉唇微张。尾音上扬,含着些撒娇的成分在里面。
“霁安哥哥,放过我吧。”
闻言,帝王眼神骤然变得深幽,如古井般让人看不见底。平日冷厉的桃花眼中慢慢氲氤起浓重的情绪,欲、望汹涌,他喉结滚动,薄唇微张:“漪漪……”
这蠢鱼,惯会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