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四更时分,西小跨院便满是脚步攒动声。
林舒翻了几次身,被声音吵醒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穿好了衣服。
外面天色已经朦朦大亮,见小榻上的崔雪茹睡的正香,轻撩内外室之间的流苏,走至外厅,在小几上发呆坐了一会。
回过神来,眼睛一瞟,瞟到了案几上的漆奁盒,不觉起身走了过去。慢慢打开奁盒,看着里面的名贵指环,感觉昨日发生之事太不真实。无缘无故,赚得一个指环,是沾了秦挚的光么…想到此处,摇头轻笑了笑。
又想昨日她头脑一热,扔下秦挚自己回了林府,不知秦挚会不会小肚鸡肠,找她后账。
旋即又觉得幼稚,秦挚堂堂一品军侯,要是和她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姑娘斤斤计较,这心胸可是够让人鄙夷的了。
神思游离间,秀儿怕将林舒吵醒,轻轻的推门进来,却见林舒已起身穿好了衣服,朝里间探了探头,透过流苏细密的缝隙,见崔雪茹仍在鼾睡,压着声音道:“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睡不着,就起了。”林舒说着,朝窗外侧了头,问秀儿:“院子里的人在忙什么呢?”
秀儿面露忧色,叹了口气道:“丫鬟婆子们忙着给二小姐打扮呢…今日是二小姐和中书令公子相亲的日子。”
林舒这才得知原来今日是林姝影相亲的日子,想到那日秦氏让林姝影母亲马氏看提亲帖子时,马氏艰难的选择,又想到昨晚她隐约听到的林姝影和马氏的谈话,大致可猜得出来,林智杰是为了仕途,牺牲了女儿,一场政治婚姻而已……
心中不觉替林姝影感到可怜,看着一旁连连叹气的秀儿,问道:“既是喜事,你叹什么气?”
“姑娘不知,中书令家的二公子极其不堪,配不上我们二小姐!”秀儿解释。
其实秀儿为林姝影连连叹气,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叹气。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婚姻之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何况是她个丫鬟呢。
极其不堪?林舒心想,有吴招财不堪么?想到吴招财,不禁想到清平县的事情。皇帝特派林智杰到清平巡查,结果坏事做尽的崔县令和吴府竟未被触动分毫,是两家给林智杰什么贿赂,林智杰贪污了么!
她和林锁住光明正大的来到了京都,逃了婚事,吴招财气疯了吧!
秀儿想对林舒解释中书令郑耕耘的二儿子郑邵往如何不堪,只是回想起那些让人谈及都觉羞耻的恶事,狠劲的筋了筋鼻子,啐骂了一声道:“恶心!不提了,怕姑娘听了脏了耳朵,吃不进去早饭。”
秀儿不说,林舒也没有兴趣问下去。
崔雪茹因秀儿这一声啐骂醒了过来,动了动脑袋看向外厅的两人不满的道:“我受伤了,想借着这机会享享福,多睡一会,你们可倒好,可着劲儿的喊,将我吵醒。”
林舒啧啧了两声,往内室中走,撩起流苏,对崔雪茹笑道:“知你受了委屈,这两日我和秀儿让着你!”
秀儿看着崔雪茹撇了下嘴,走到窗边去拉窗帘,边拉边道:“天都亮了,你还不起,当心照着了屁股!”
不提屁股崔雪茹已忽略了疼,经秀儿这么一提醒,崔雪茹顿时又哼哼唧唧了起来……
早饭比平日里提前吃了半个时辰,老妈子撤下食盒不一会功夫,便有秦氏派来的丫鬟传话,“大太太请林姑娘过去,今日二小姐相亲,府中女眷都到场,人多了热闹,气氛活跃,不至于冷了场,面子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