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一路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知青大院。
回到房间内,书桌上摆着一盏马灯,发出了橘黄灯光。看见徐冬冬没有换睡衣,背对着她,身体蜷缩而睡。
身上没盖被子。
孟娇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轻把被子帮她盖好,发现她并没有睡着,在无声哭了,满脸都是泪水。
怔了一下。
坐到了床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问:“冬冬,你怎么了?”
徐冬冬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泪,沙沙地说:“睡觉。”
平常是那么傲娇的人,怎么会哭?
孟娇想了想,女配喜欢男主,今晚该不会是看到苏瑶和陆源在一起吧?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轻声说:“冬冬呀,那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都会忘掉的。”
徐冬冬没吭声,闭上了眼眸。
照这样发展下去,女配会黑化。小说剧情是女主机智地反杀恶毒女配,女配名誉扫地,惨淡收场。
原本只是一个路人丁,而现在已经逐渐卷入进角色里了,剧情是不是也可以有所变化?
半夜醒来。睁开眼时,屋内黑漆漆一片,窗外月朗星稀,蛙虫鸣叫。
有一瞬,恍惚迷糊。
仍旧在这里,七零年代。
没有席梦思,躺的还是简易的木板床,草凉席,头顶是木梁,瓦面的房顶。
有片瓦破了一半,月光透出缝隙照射了进来,刚好落在她盖的被子上,形成了一个光圈圈。
孟娇浅浅一笑,伸出手去,小光圈就落在她的心里,手指微微蜷曲,低低地说:“我抓住月亮了。”
后半夜。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脑海全是他的身影。
好热呀——
第二天,还是被徐冬冬叫起床了。
发现徐冬冬除了眼睛有点肿,其它都像往常一样。
吃过早餐,孟娇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对着前面在集合的知青们,悄声问:“冬冬,你觉得男知青里,谁长得最好看?”
徐冬冬狐疑地扫她一眼,再看着十几个站一块闲聊的男知青,没有一个有陆源好看。淡淡开口:“不知道。”
孟娇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最突出的男知青,谁让她是颜控呢。
压低声音说:“我发现男知青里顾北平长得最好看。你看他呀,也是s市插队来的,长得又高,肤色白净,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你说呢?”
徐冬冬不看顾北平一眼也知道,长得是不错。清秀得像个女人,文绉绉的,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斜睨着她,意味深长的语气:“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哎哟,冬冬,我是给你介绍对象呀。
孟娇扯嘴笑笑,“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
在集合的时候,村民里也看到陆源和苏瑶,他们站得不远,不知道聊什么,都笑了起来。
徐冬冬隔着人群偷看他们,脸色阴沉。
孟娇没看到沈宴。
今天的村民特别多,几乎是全村动员。小屁孩和苏妈也来了。
不管老少,上工了都有工分,工分还要按劳动力量来区分,由生产队里的记工员一一记录下来。
杨队长宣布今天的劳动安排,未来的劳动力全部集中在收割稻谷上。
之前她请了病假,平常又不关注。所以现在才知道,生产队要进入“双抢”的农忙时节了。
抢收早稻,抢种晚稻。
70年代的水稻没有现在高产,一亩地大概能产出五六百公斤稻谷。百丈坳的水稻田有两百多亩。
全体社员都动员起来了。
她被安排去割稻谷。年轻的主力军去割稻谷和运稻谷,劳动力差一点的就打稻谷和晒稻谷。
领了镰刀和草帽,戴上手套,穿偏大的水鞋,就跟着村里的人一起下田。
稻田就在晒坝对出的小石路两边,一望无际,沉甸甸的稻穗,黄澄澄,被风吹得像金色的海浪。
她心里凉凉的。
半点没有他们脸上洋溢的丰收喜悦。
水稻田里有少量的水,一脚踩下去,感觉要陷进泥里了。
没有机械,现场就是靠人海战术。大家都站成一排,开始割稻谷,谁快谁慢一目了然。
孟娇要无语死了,想偷懒都不行。
他们之中不知道谁大声提议,要比赛割稻谷,大家都欢呼雀跃地赞成。
这有什么乐趣的?
呃,她旁边刚好站的是男知青顾北平。格子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他都不嫌热。看这家伙一脸斯文白净,也不像会干农活的样子。心里有点暗喜。有他的衬托,应该不会输得太明显。
她手握镰刀,朝同道中人眯笑了笑,“顾知青,加油呀。”
顾北平微微一怔,手扶了扶眼镜,“嗯,孟知青,你也加油。”
听到口哨声响起。
“唰唰唰”一阵镰刀割稻谷的声音。
她心里愁死了。
想原地消失,隔壁的顾知青怎么也割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