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乾隆行亲耕礼,为期三日。
皇上不在家,各宫称霸王!
呸,各宫均有心思和闲暇理一下要紧事。
嘉妃打点了敬事房,拿到了三个月来的档案,除去皇上在中宫陪皇后的日子外,共翻了十六次牌子,春熙宫七次,翊坤宫娴贵妃两次,景仁宫纯贵妃一次,永和宫愉妃一次,延禧宫令嫔三次,舒嫔一次,秀贵人一次。
腊梅看到主子戴的护甲几乎要戳破档案的纸张,赶忙接了过来,赔着十二分小心道:“娘娘仔细手疼。去年十一月纯贵妃临产,皇上去看望也是有的,不过看在有孕的份儿上,且如今纯贵妃那模样,娘娘不必忧心。娴贵妃如今替皇后娘娘掌着六宫事宜,想必诸多杂事需要商议……”
“提到娴贵妃本宫就来气,若不是本宫如今有孕分身乏术,协理六宫的大权岂能轻易落在她手上。惯会做人情,讨好各宫,瞧瞧前几日去景仁宫那阵仗,摆明了跟本宫过不去。”嘉妃冷哼道。
“正是呢,娘娘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养胎,给皇上再添个小阿哥,凭他娴贵妃如何,无儿无女,不过是仗着家世和从前潜邸的情分,不得不照看三分,这般操心的事儿给她干正好,娘娘只管好好养胎,笼络好皇上才是。”腊梅说完看了看嘉妃的神情,见主子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才接着往下说。
“舒嫔向来是不得宠的,年前去看她,听说是太后的意思,皇上总不好拂了太后的好意。不过这舒嫔一直对娘娘恭敬有加,也不曾矫情,娘娘不必在意,她还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就是这个延禧宫的令嫔……”
“狐媚子,一味的讨好皇上,龙抬头皇上不准本宫陪驾,定是她撺掇的。看日子龙抬头前唯一翻的一次牌子可不正是她。去年正月里才封了魏贵人,没几个月又封了嫔,还赐了封号令,专会巧言令色,同本宫过不去。若是不小心提防,哪天就要和本宫平起平坐了。她算什么东西。”嘉妃说着横眉怒眼,抓起桌上的杯盏往地上砸去。
“娘娘息怒,这般狐媚东西,给娘娘提鞋都不配,娘娘万万不可动气,如果真是她撺掇的,她说的话只怕皇上也能听进去一二,娘娘若是在这个节骨眼跟她过不去,未必能讨得到好处,娘娘消消气。”腊梅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劝说道。
“本宫自然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本宫不会去做。想整治她,本宫日后有的是法子。”嘉妃长长吸了口气,压住了心口翻腾的怒火,流转的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令嫔也就算了,去年进宫那个秀贵人,本宫看着也不甚安分,这宫里,一个令嫔就够够的,不能再多一个狐媚子。”
“娘娘前两日不是想给腹中小阿哥绣一个百福锦被,听说秀贵人女工甚好,才得了这个封号,不如……这个恩典赏了她?”腊梅陪着笑脸提议道。若是不能揣摩几分主子的心意,差事是当不好的。
“去,宣了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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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的娴贵妃也稍稍闲了下来,先是去长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请示和报备了近些日子后宫诸事,随后又去了慈宁宫太后宫中,亲奉汤药好生服侍陪太后用午膳,又和内务府对了一下近两个月后宫的开销账单,事无巨细,一一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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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嫔知道,皇上不在宫里的这几日,容易生是非,干脆在延禧宫里待着哪儿也不去。只要不出错,白送着给人糟践,令嫔知道,就算恨得牙根痒痒,嘉妃也拿她没办法。
皇上向来最讨厌嫔妃争风吃醋。再怎么着,也不能闹到明面上。
令嫔给皇上绣了一套寝衣,交颈鸳鸯,闺房情致,想来皇上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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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院子里的三棵梨树开花了,白纷纷的。
苏梨末穿上了前几日陈贵人帮着绣的那套宫装,日光下,银线和小米珠子闪着微光,甚是应景。
上午,罗太医来请平安脉,看贵妃娘娘的身子好了不少,重新开了方子,另拟了药膳让换着吃。双月子里,罗太医是每日来请脉的,如今三日来一次。
冬雪拿着药膳方子叮嘱了御膳房,每日好生准备,另按照贵妃娘娘的吩咐抓了一把银瓜子行赏,额外给了每餐帮着尝膳食确保无误的传膳太监一锭五两的小元宝。
贵妃的位份,每个月月例银子六十二两,这俩月的,被苏梨末均分成了三份,每个月二十两用来打赏御膳房和内务府诸人等,二十两用在她自己的膳食、补药和打点罗太医,二十两用在三个子女的身上。阿哥和公主每个月有定例,这些银子一部分是用来给子女们加餐添衣,一部分赏给伺候他们的奶娘和嬷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