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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家吧。”程航说,“都这么晚了。”

季明臣说:“我还是留下来吧,就一袋液。有这个时间缓冲,你也最好别开车。我送你们回去。”

安全起见这是最好的安排,程航也就不和季明臣客套了。

人从紧张的状态中一走出来就容易乏。

程航打了好几个哈欠,靠着和裴卓说话续命。

裴卓关心司柠的情况,发了一条语音,叫程航放给司柠听。

程航点了公放:“司柠外甥女,我是裴舅舅啊。你赶紧养好身体,等好了,裴舅舅开房车带你去露营!咱们烧烤看星星。”

司柠面露惊喜,看向程航,程航脑仁疼:“你就当没听到。”

露什么营,程蔓知道了,宰了他俩!

一和裴卓结束聊天,程航扛不住,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其他人也十分安静,大叔持续刷静音视频,妈妈把儿子哄睡着,自己也终于眯一眯。

司柠腹痛缓解大半,就是还没什么力气,也没有困意。

她无聊地四处乱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就落在了季明臣身上。

闭着眼睛的他气质更加沉静。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有点乖,看得人手痒想去拨拨。

司柠移开视线,目光又落在旁边她的外套上,那里,叠放着他的围巾——之前一直围在她的头上,为她挡风。

围巾的话,是不是就得干洗了?

正琢磨着,司柠稍稍侧头,发现季明臣睁开了眼睛,在看自己。

“不困?”

司柠点头,她也没带手机出来,时间都打发不了。

“要不给你讲讲题?”

司柠一愣:这人是魔鬼吗?

季明臣见她眼睛瞪得圆起来,轻笑一声:“说什么都信。”

“……”

又逗她。

司柠呛回去:“你要是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也给我讲明白,那你就讲吧。”

季明臣头略略一歪:“考我?”

“你自己说的。”司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呛的这么自如,看来是不难受了。

季明臣帮程航拽拽滑下去的外套,再想说话,就听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在输液室里异常突兀。

而突兀过后,就是一片死寂。

“想去卫生间?”季明臣问的自然。

司柠脸红的像掉进染缸里,咬着牙说:“不是!”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响亮的咕噜噜。

季明臣:“……”

司柠快要哭出来,这是什么绝世肚子?是她本人的吗?怎么不经她同意就乱叫啊!

她苦苦挣扎:“真不是。”

季明臣说:“想去就告诉我。人不舒服,都是人之常情,没什么。”

“真不是!”

司柠急的手抬了起来,季明臣一怔,赶紧起身按住,语气有几分严肃:“不想出院了?”

司柠下意识就松了劲儿,不再乱动。

情况出现的急,两人谁都没察觉他们的距离有多近。

直到季明臣说完这话去看司柠,才发现,他们之间近的可以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自己,甚至连气息都有一瞬的交互。

季明臣是镇静平常的,司柠也是。

但只有司柠自己清楚,她的心底掀起了巨浪。

而被他轻微碰触的手腕则像是燎起了一层层翻涌的火,腾地一下,燃烧至心脏。

季明臣见人老实了,又检查了下针管没有起鼓,便坐回位置上。

他说:“想尝试没尝过的东西是对的,也是好的。但要量力而行。犯不着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知道吗?”

司柠还陷在失衡中。

脑子里胀胀的,藏在腿后的手,手指蜷缩着,答非所问:“真就是叫,叫着玩。”

“……”

季明臣以为她这是和平时一样,总是要和他唱两句反调。

可其实司柠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直到她发现季明臣在看着自己,一向温淡的神情变得冷了。

“怎么了?”她心虚,还有些害怕。

季明臣沉默片刻,说:“司柠,以后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

“不值得。”

司柠心突地一揪,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以为她那个“小故事”在他眼里会很矫情,毕竟哪个小孩子没惹过家长、没受过惩罚?这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也不知道吃了会这样啊。”她小声说,不敢看他的表情,“总不能以后看到没吃过的,就都不吃了吧。”

季明臣想了想,稍稍倾身,语气温和:“那就多注意,多考虑。实在想吃的东西,可以先就尝一口,不要贪多。”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刚才产生的种种内心澎湃倏而潮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细密绵长的东西,覆罩在她心头,带着一股抚慰的暖意。

“好。”

*

困意渐渐席卷而来。

司柠靠着椅子,盖着毛毯,眼皮变沉。

她感到身上又多了一点点重量,好闻的雪松香很快包裹着她的身体。

半梦半醒之间,那人说:“我知道一家做芝士蛋糕很好吃的店,下次带你去。”

“……”

“这个安全。”

司柠弯起嘴角,很浅,但甜。

她眯缝着眼睛,看到墙壁上挂着的表,大概还有几分钟就要过零点了。

“季明臣。”

“嗯。”

“新年快乐。”

*

程航让司柠休息一天。

可司柠担心鞠志杰会在程蔓那里说漏嘴,到时候又是麻烦,坚持去了学校。

两天后,张阿姨吊丧回来,照顾司柠。

程蔓也比预计的时间要晚,进医院的事瞒得很成功。

司柠投入期末复习阶段。

也偶尔练练琴,找回一下手感。

有天晚上,司柠练习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程蔓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回来,也不知道在走廊站了多久,司柠弹完,一回头就看到程蔓干干地站在那里,吓了一跳。

“妈,您回来了。”

程蔓没说话,过了几秒,视线缓缓扫过钢琴:“怎么忽然弹琴了?”

“报名参加学校的文艺展演,马上是初赛。”

程蔓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用平时惯有的命令口吻说:“别占用学习时间,分清主次。”

之后,程蔓再看见司柠弹琴,没说过话。

司柠一边复习一边练琴,顺利通过文艺展演的初赛,也考完了期末,即将迎来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