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的确打了他,
但是,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恃身份,也不可能去承认这一点。
当时在城隍庙边上的时候,目睹他们动手的人还算少。
可这会儿他若是承认江陵打了他,且是扇巴掌的那种,怕是这消息不要一天,就能传遍整个临舟县。
须知他朱大少离开临舟县五年,近日才回到这里。这一回来,就让一个上门郎给打了脸,这说出去,岂有面子?
朱大少心念至此,长身而起,说道:“他自是没打我,就凭他,也打不过我。
但他虽然没打我,却打了我两个家丁。”
两个家丁纷纷点头,配合着应对。
江陵一笑:“你这两个家丁五大三粗,说我打了他们,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且光是你们单方面一张嘴说我打了人,难道我就真打了人?”
“好个牙尖嘴利的狗东西,你这是想要强词夺理?”
朱大少怒了,走将过来,将江陵推了一把。
他自小在临舟县长大,还从未见过敢与他这样针锋相对的人。此时,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江陵也不还手,只道:“大家也看到了,在临舟县,通常只有朱大少欺负别人的份,哪儿轮到别人欺负他朱大少?我原以为官府当是明辨是非的,可也哪曾想到,他朱大少竟与县令爷一般,能对捕快呼来喝去,当真是好大威风。”
这话捧杀了朱大少,又羞煞了几个捕快。
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捕快也不想多管闲事。
原以为是江陵打了朱大少,那他们帮着出个头,也没什么。
可那曾想到,朱大少亲口说江陵没打他,只打了两个家丁。
两个区区家丁,要他们这些捕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跋扈之事?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为两个家丁坏了名声,自是不妥。
“此外,别说我根本没打过他的两个家丁,就算是打过,也是该打。”江陵忽道。
“好你个狗东西,打了人,还说什么该打?你以为你是谁?”朱大少冷哼道。
江陵忽与那捕快说道:“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该打,公差大人,不妨搜一搜那两个家丁身上,看看他们干了些什么,只要一搜,那一切也就都明白了。”
捕快眉头一皱,看向两家丁。
两家丁也是莫名,
我俩?我俩干了什么?
我俩能干了什么?
“你说搜身就搜身,你算个什么东西?”家丁怒怼。
江陵:“不敢?还是心虚?”
朱大少说道:“你这意思,是说我手下人手脚不干净了?”
“正是如此。”
“好你个倒插门的,行,你要搜身,莪也成全你。但如果要是没搜出什么来,你又待如何?”
江陵道:“若没搜出东西来,便该怎么处置我,便怎么处置我,如何?”
朱大少笑了,他这两个家丁虽然今天令他丢了面子,但他却还是知道这两人非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这江陵说出这般无端之话来,不止是他,连家丁本人都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官差大人,要搜便来搜吧。”两个家丁主动配合。
一捕快走过来,就往他们怀里掏了一下。
未想这一掏,还真掏出了大把的东西来。
那东西里,有簪子、首饰、耳环,更有女人的纱巾。
随着这些东西被掏出,两个家丁也愣了。
我俩的怀中,何时竟藏了这些东西?
江陵笑道:“这下,该是真相大白了吧?”
话刚落音,人群里一大婶就冲着捕快喊了起来:“那簪子是我的,这杀千刀的,竟然偷我东西。”
又有一妇人羞臊着脸:“那丝巾是我的,怎被他偷了去!官差大人,你们可得为民妇做主啊……”
两人发声后,周遭接连又有其他人发声。
那两家丁所偷之物,竟是都来自四周街坊。
就在一方错愕,一方追责之时,江陵的目光望向了街道上空的一只灯笼。
那灯笼上,一个白衣男子朝他微笑。
江陵微微拱手,以示谢意,那白衣男子略摆手,那意思似在说,你请我喝酒,我替你解围,如此,两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