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应了是,轻轻的舒了口气,逃也似的便退下了。
恒王又对着身旁的长史问道:“宫里是什么情况?”
“宫里倒没什么异常,只御前徐丛公公的徒弟小贵子出宫去了广济寺,想来也是王爷的话起了作用。眼下便看皇上的心意了。”
长史说完后便恭敬的立在了一旁。
......
拥挤的街道上,一行手持长矛的官兵跑过,将人群自动分至路的两旁,这些官兵各个面有厉色,待这一小队人马过去后,有人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
“听闻是恒王出了事,正上天入地的要抓人呢。”
消息传开后,人群里便议论了开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甚至还牵扯出了皇家秘辛来。有一个穿着藏蓝长衫的公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厮,两人听到这些闲话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进了一旁的茶馆里。
两人上了二楼,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命小二上了一壶好茶。
丰竹拽了拽衣服的下摆,一副衣裳里有虱子似的,“许是穿女装穿习惯了,这乍一换了男装,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聂九安笑了笑。
丰竹本名封筑,是自小跟在他身边的,“我可记得不久前某人才说过想要换回男装打扮,怎的现在如愿了却又百般不适了?”
封筑咧嘴一笑。
“少爷,您就别拿小的开玩笑了。我穿女装都两年多了,今儿还是头一遭换回男装,您再给我两日功夫一准就适应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街上又有一队人马飞驰而过,声势吓人,前头骑马的险些还把路边的摊子给掀翻了。
封筑瞥了一眼,极为娴熟的翻了个白眼。
“一群蠢货。”
这些人自然是蠢货了,他们所找的乃是云仙馆里的头牌聂九安聂姑娘,而非眼前这个皮肤蜡黄,姿容平平的年轻男子。
聂九安喝了口茶,茶水有些涩,回味却有些甘甜。
“恒王大怒,如今在京中各处寻人。若是一直找不到咱们,也不知会不会迁怒于......”
封筑接过话茬,语气轻松道:“王爷如今都当了和尚了,他们还能怎么迁怒他啊?”
这话倒也对,可不知为何聂九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昨儿我们的人送来暗信说恒王拖着两条断臂进了宫。”
“少爷!”封筑打断了他的话,“您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三句话不离王爷呢?难不成就为那一剑,您就?”
聂九安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吓的封筑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我身负这样的血海深仇,还如何能......”能顾及这些儿女私情呢?
儿女私情?
聂九安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封筑大口嚼着嘴里的点心,险些被噎着了,仰头喝了一大口水,靠在二楼的栏杆处拍着心口,伸长了脖子往下咽,忽的余光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些年他跟聂九安东躲西藏,自是警醒无比,知道这不是寻常的错觉,于是定睛在人群里搜寻了起来,片刻后终于在一家名为海生药铺的门外捕捉到了那人的身影。
“是他?”
聂九安听到他的嘀咕声便问了一句。
“谁?”
封筑朝着楼下的方向努了努嘴,“是晋王府的崔平,我记得平伯素日里都是慢性子,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火烧火燎的跟身后有狗在追他似的,一把老骨头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碰着了。”
聂九安走了过来,只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在晋王府里待了一年,知道崔平是秦怀越的心腹,如今秦怀越去了广济寺出家为僧,崔平便留在京中替他看着宅子,据他所知崔平无儿无女,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能让他这般着急呢?
聂九安眉头紧锁。
这世上除了秦怀越便再无旁人了吧。
“封筑,你下去瞧瞧,看看他抓的什么药。”
封筑见聂九安神色凝重,便快步下了楼,窜进了街对面的海生药铺。
聂九安倚在二楼的栏杆旁,楼下的热闹传入耳中,他却像没听见一般。少倾,封筑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少爷,崔平抓的乃是止血还有治疗外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