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降雨,雨不大,可密密麻麻的很快就打湿衣服,淋湿头发,给拍摄增加了难度。
那段时间沈听风在医院里待了一周,老太太突然心脏病犯了,那天晚上他前脚刚从傅家老宅走,后脚就接到疗养院护工的电话。
那一周,他白天楼上楼下的跑,缴纳各种费用,晚上就将就睡在过道的椅子上,下巴上长出青黑色胡渣,衣服几天没换,也不管味不味儿。
江铮走的那年,老太太快七十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江铮出事老太太受不了打击着身子越来越差,前几年还能通过药物治疗,还能走能动。
后来半瘫,只能住疗养院,找护工照顾。
穷人得不起病是真的,短短两年,国家给的抚恤金就用完了。
后三年,沈听风盘下长青路上便利店,想挣钱,结果也只是马马虎虎的支撑老太太医药费。
这几年他卖了车,跑腿,修理工,什么都干,也只是马马虎虎维持着老太太不断药,经不起大风浪折腾。
江冉低着头坐在台阶上,眼神空洞,声音很轻。
“移植心脏需要四十万,后续还要长期维持服药,每个月都要花上几千块,我奶奶说,她年纪大了,不治了。”
沈听风蹲在楼道,手指夹着烟,白雾缭绕,瞳孔里都是红血丝,听着江冉的话心尖颤抖。
他把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想到江铮死前,如果不是他大意在执行任务时出了错,江铮又怎么会死。
现在又要他眼睁睁看着老人就这样放弃治疗,回家等死,这跟第二次凌迟他有什么区别。
“治。”他说,嗓子发哑。
江冉抬头看他,眼眶湿润。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沈听风把烟头丢在地上,“你别管。”
说着,踩灭了烟头起身离开医院。
江冉看着他背影,手指紧了紧身上衣服。
沈听风开车到了傅家老宅,在车里从傍晚坐到天黑,烟灰落了一地,盯着屋里灯光眸子隐晦着,他还是没进门开这个口。
锁着眉头,掐了烟调了车头,去了杜元那里。
…
两人认识问也挺久的,这几年杜元也知道他情况,这些年,便利店和他做零活挣得钱全拿去给去给老太太治病去了。
知道他困难,可听说他要把超市里的货兑现,老房子也要卖了,杜元皱了眉:“你真的要卖?”
杜元看他,迟疑道:“四十万,哥们最近弄民宿,手头上也不宽裕,但还是能腾出十万出来,再到处借借,应该能够。”
沈听风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我还不起。”
“不急,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杜元抬手拍了一下他肩膀,“都是兄弟,你先拿着用。”
“这几年没少麻烦你。”沈听风深吸一口烟,“离开部队后战友就不联系了,认识的也就你和方嘉敬,他刚结婚,婚房彩礼又换了新车,现在又准备要孩子,我总不能不让人过日子吧。”
杜元沉吟,闷了一口酒:“我给你联系人,我帮你谈谈看看能不能抬抬价格。”
“谢了。”
沈听风没在杜元这里多待,聊了两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