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斐是被冻醒的。
进入十月中旬以来,天气的确是日渐转凉,但被冻到瑟瑟发抖以至于从睡梦中醒来,还是令人挺无语的。
庄斐睁开眼,立马发现了症结所在,她蜷缩在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腰背像蚕蛹卷起,身上居然连一点儿御寒保暖的衣物都没有。
纳闷的同时,她双手撑在床单上慢慢地坐起来,仰靠在软垫上反应了几秒眼前的状况,然后,脑袋慢悠悠地往右平移。
果不其然……
周唯那女人大喇喇地躺着,瘦弱的身体居然占据了床四分之三的位置,被子全被她包揽在身上严丝合缝地裹着。
“……”
服了。
庄斐醒了就不想继续睡了,她靠在软靠上发了一会儿呆,又重新合上眼皮理了理昨晚的状况。
昨晚虽然喝多了酒,但也没到断片的程度。
她记得她和周唯吃日料快要结束的时候,孟菁菁打过电话来了。
是周唯接的。
至于她们俩说了些什么,庄斐记不太清了。她锤了锤脑门子,有些懊恼自己喝了酒就记不住事儿了。
喝酒很好,下次可别再喝了。
等她们接完了电话从日料店走出来,周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就跟着一起回来睡在她这儿了。
庄斐摸过床边柜上的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今早的闹钟没有响。
自从她这次从嵱城回来,从她打算和宦晖分手开始,她就关掉了每天的闹钟提醒。
七年来,她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六点起床,简单洗漱后,就得到公司去巡厂、检查生产环境以及做晨会前准备。
如今,她和宦晖分手了,也主动解除了劳动关系,自然就更没必要神经紧绷地去设置六点的闹钟了。
庄斐不再emo,从床上爬起来,柔白莹露般的脚踝伸进拖鞋里,打算去给周唯蒸包子当早餐。
刚搁下的手机震了震,庄斐打开一看,又是昨晚上才茶过的孟菁菁,她又发了一张照片来。
照片有点情/色影片题材的那种感觉。
照片里的男人显然是睡在女人的床上,他背过身半裸着背,粉色丝缎面料的被褥从他的腋下断层,遮掩住胸部以下古铜色的皮肤。
下半身穿没穿不知道,但姿势确实引人遐迩。
庄斐盯着宦晖熟悉的背影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心生出几分陌生感来。
她能分辨出他背上有一块已经随着年岁慢慢褪色的刺青,他纹的是一个简单的F,代表着“斐”,是当年他给她的承诺。
他和她睡了,他背叛了她。
他是陌生的。
庄斐保存了裸|照,并且将对话截了屏,抢在孟菁菁撤回消息前。庄斐心中一喜,这可是宦晖出轨的证据啊,白送上门来的证据,她不可能不要。
孟菁菁很快将图片撤回,并此地无银地发了句:【不好意思,姐姐,我发错人了。】
庄斐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回复。
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孟菁菁也别得意。
年轻人总想着走那些从根茎里烂掉的捷径,迟早也有一天会遭遇她遭到的这些经历,庄斐并不是圣母,她恶毒地希望这一天的报应快点到来。
庄斐退出微信的时候,眼尾扫到列表里的联系人。
那位被她备注为“问号怪”的Y先生,仅位于孟菁菁的对话框下方,这说明他们昨晚聊过天。
庄斐的眼皮笨拙地跳了跳,有一丝丝不详的预感凉凉飘过心头。她深呼吸一口气,柔荑般的手指犹豫再三,还是屏住一口气点了进去。
然后,她石化了……
瞧瞧,她都发了什么酒疯?
非文:【嘿嘿,你要不要跟我相亲啊?】
问号怪:【你先分手再说。】
嗯,很好。
喝酒非常的好。
但下次,真的别喝了。
她怎么能发这样的消息给还不知道是谁的相亲对象呢?这样显得她对相亲这事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庄斐随手抄起床上的一只靠枕,把脑袋砸进靠枕。
这一抽就把周唯给吓醒了。
周唯一脸懵逼:“谁,谁抽我靠枕?”
发现是庄斐干的好事之后,周唯一把夺过去靠枕垫在脑袋下,没好气地说:“庄斐,你一大清早发什么疯啊?知道我昨晚被你折腾到几点才睡吗?”
“你昨天怎么不拦着我?”庄斐扬了扬手机,“你怎么能允许我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
“哦。”周唯平躺在床上,手垫在脑后,兴灾乐祸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拦?”
庄斐:“……”
没、没拦住吗?
说到这里,周唯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双手抱着靠枕垫于脑后:“你就不觉得这男人有点不对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