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不期而遇,宁溪对三姑子见了礼,却是正眼也没瞧林璋一眼。
三姑子善妒,只要有姑娘与林璋走得近了,无一例外都会受到她的刁难。宁溪一来是为避嫌,二来这种人也实在不堪入眼。
“你来这儿做什么?”三姑子从林璋跟前过,隔着袖子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屋里的凉席老旧了,听说二叔前阵子进了一批冰丝席,故来讨要两张。”宁溪低眉垂眼,假装没看见。
宁姒的亲事在定下来之前,她不打算让其他人知晓。大院人多,心不齐,瞎搅和事儿的总比真正出力的多。
“这才刚进三月,就想着要冰丝席了。都说大小姐持筹握算克勤克俭,原来是这样来的。”
三姑子眼翻白云,后又狠狠的剜了林璋一眼。
“让姑母见笑了。”宁溪不气不恼,迎了三姑子往莞清苑走,正好看见宁言迎面而来。
“姑母,大姐。”宁言上前见礼。
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已然长成大人了。比宁溪整整冒出一头,身板儿也结实。穿一身印竹水绿新衫,摇着折扇,颇有几分文士之风。
说起来,宁言本就热衷诗文词赋,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若非有祖训在前,想必参加科举定能金榜题名面圣金銮。
宁溪把讨要冰丝席的事情说了。
这算不上什么事,宁言直接应下,说过会儿就让下人送到流香园去。
给宁姒谋亲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宁溪便告辞,返回流香园。
“那个林璋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那样盯着小姐,真该禀告老夫人,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无人处,侍香咬着牙,替宁溪鸣不平。
宁溪却是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双亲亡故,长房又无儿郎,哪还说得上话?
老夫人虽说气愤三姑子自梳留宗,但毕竟是膝下唯一的女儿。她与林璋的事在府中已不是秘密,老夫人慧眼如炬,岂能不知?
如今林璋仍旧好好在职,就表示老夫人默许了俩人的关系,待其如婿,哪能因为不沾痕不落迹的两眼,就挖人眼珠子?
各中纠葛,侍香怎能不知?只是气不过,使使嘴皮子厉害。
……
一直再没有人进来,宁思饿得前胸贴后背。光着脚到桌上拿了两块糕点,做贼似的囫囵咽下,差点儿没给当场噎死。
她想起宁三小姐那个叫落英的贴身丫鬟。宁三小姐看见她时,怨气迅速凝结,看来这人是不能再用了。
“小姐。”正想着,落英就从外面进来了。
床角的宁三小姐似乎有所察觉,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出去。”一时情急,宁思直接操起枕头扔过去,正好砸在落英脸上。
绸裹香木的枕头,质地硬实。这一下,居然把鼻血都给砸出来了。
落英摸了一手的血,吓得尖声大叫。
刚好宁溪进来,她找到救星般哭嚷:“大小姐,不好了,小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