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琴心知肚明，却没提醒穆清清的意思。向善绫是他打赌输给她的，但仅此而已，他没有教她的义务。

安静地抬头看向天际的云彩，黄琴的思绪渐渐发散。直到月升上了中空，穆清清被向善绫缠住了，顺势躺在了地上：“姐姐，我饿了。”

黄琴斜视过来之时，目色浸润了夜色的凉薄，宛若一柄尖刀见血封喉。但随即，他脸色一变，因为一条跟它主人一样脏兮兮的绫带缠住了他的衣角。

水色的绫带软趴趴地拽了拽，再戳戳……

“够了！”黄琴嫌弃地退开，大步向外走去。

院门一合上，穆清清连忙爬起来，去水井处打水洗脸，免得大洁癖回来真把她丢了。

换了身轻衫后，她重新打了一盆水，把向善绫丢进去。软绸猛地窜起，被穆清清及时捉住又摁进了水里：“他最讨厌脏东西，小心他回来把你撕了。”

绫带一哆嗦，乖乖沉进了水里，任凭穆清清揉搓。

“啧。”好一条绫带，自己这么软，竟然还欺软怕硬！

等黄琴提着篮子回来，看到的是穆清清把向善绫一头拴在了竹竿上，自己拧着另一头蹦蹦跳跳地甩，水渍飞溅得到处都是。

“不是饿了吗？”他莫名地扫了她一眼，把篮子搁下，转身回屋，“晚上安静些，别吵到我。”

穆清清和向善绫齐齐一顿。

第二日，穆清清继续抛掷练习。

许是她昨日借着甩干的借口，折腾了它一通，今日向善绫反抗的情绪更大。

她明明意在向右，它却能歪到左边去，或者就当场表演坠机。

穆清清偏还不信这邪了。她昨夜研究了一翻《灵器入门科普》，知道自己如今无法驾驭这段近二十尺的长绫，于是把多余的软绸暂时缠在手肘上，只留下六尺的长度。

接下来就是与灵器的灵脉贴合，灌入灵气驱使。向善绫在这一步表现出抗拒，使得她的灵气输入过程宛若在不停跨栏。一旦灵气耗尽还未疏通，便等于前功尽弃。

穆清清干脆盘膝坐在地上，把六尺软绸揉成了一团，强硬把灵气聚在掌心，一下拍在向善绫上，让它“从四面八方来熟悉自己的灵气”。

效果是有的，向善绫仿佛被击晕了过去，但很快又继续挣扎。穆清清不厌其烦地重复，等自己灵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来一下。

她的灵根是伪，所以体内储藏的灵气没有属性，等同于别人吸纳灵气后需要通过灵根转化，而穆清清可以直接吸收。这意味着她灵气回复的速度，要比别人快一倍有余。

跟叛逆的向善绫熬了一天，这家伙终于生无可恋地躺在她掌心。穆清清立刻兴奋地站起，准备重新开始投掷练习。

在地上坐太久了，她起来时才惊觉腿脚发僵，踉跄两步就要往地上栽，好在衣领被人及时从身后揪住。

“谢谢姐姐！”穆清清松了口气。

“先吃饭。”黄琴很快松了手，把手中的餐盒放到石桌上。

穆清清仰头才发现竟已日暮了，饥饿感顿时潮涌而来。小腿的麻劲散去后，她回身朝他跑去，不忘分享：“姐姐，我能够控制六尺的绫缎了！”

因为跑得太急，她又踉跄了一下，黄琴下意识伸手，又马上止住了。不过他伸在半空的手，还是让穆清清得以及时捉到了衣角，稳住平衡。

两人的距离瞬时拉近，双目相对，小姑娘一点都没有害怕，眼眸清澈明亮，比星辰还要闪耀。黄琴恍惚了一息，不由地联想起在他晦暗的童年里，似乎也曾经遇到过相似的眼神。那是一只长相奇怪的小白狗，会在凉夜里悄悄溜进来，窝在他怀里取暖。

在黄琴目光微柔的间隙，穆清清自己松开了，转手捧起向善绫：“姐姐，你看！”

这是她辛苦了一天的成果！

穆清清趁热打铁，把灵气灌入绫带中，扬手抛出。只见水蓝色的长绫柔软地向前铺开，首端的琉璃银坠走势逐渐凌厉。

估摸着差不多了，穆清清正要操纵向善绫往回荡，然绫首却在这时猛地往前飞冲！

大半的绫缎都缠在手肘上，穆清清猝不及防地被拉拽着飞起，往竹林边的深潭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