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笋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回基地的路上遇见陈易。
当时白队手上都提满了外卖,正在和自家翻译讨论审判中辅助的几种打法,说不清楚,他提议:“等什么时候有空了直接打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抬眼一看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顿住脚步,已经落后他一大截了。
还没等他开口问,小姑娘就说:“白队,我有点私事,等下回去,你先走吧。”
禹白焰点了点头,远远看见基地旁边站了个影子,应该就是要处理的“私事”,也不好多问,直接进门了。
陈易披着件外套,倚在墙壁上,恰好处于路灯照明的边际,光与影在他脸上分不清界限。
江笋看着他的脸,像受到了蛊惑一样向他走去。
她常听一些人说,现在看见以前喜欢的东西,只觉得当时眼睛瞎了。可是她不觉得,她看见过去喜欢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只想抢过来,哪怕是别人不要了的,她都想捡回来。
真的好丢脸啊。你不可以这样。这样不好。你只是在耿耿于怀而已。
江笋这么告诫自己,右手不自觉地用力,去扣住执笔的关节,那里又开始发痒。
路边的法国梧桐飘下一片大叶子,从她面前掠过,落在地上“嚓嚓”两声,一路溜了过去。大城市里是不会有月亮的,仅有一点残光闷在云中。
夜已深了。
江笋走到他面前,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空空荡荡的,陈易也不说话,两人默默相对,只觉得流年似水,缓缓滑过。
她想起以前陈易等她下晚自习,一起回去,也是在那么黑的夜里等着。
陈易说:“我们走走吧。”
江笋说:“好啊,但是我不熟这附近的路。”
陈易微微笑了:“没事,我带你回来。”
江笋描述不出心里的感觉,好像蜡烛点得久了,快要烧没了,火焰渐渐变成美丽的宝蓝色,蓝汪汪的火,清澈得要从心里流出来。
陈易带着她慢慢地走着,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去瀚海当翻译?”
江笋刻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一点,试图捡回自己的理智:“蠢甜介绍我去,我就去啦。”说完她才想起来,陈易并不认识许甜,但是陈易并没有问她是谁,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江笋说:“不说这个了,你怎么忽然想到来找我?”
陈易沉默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问:“你还喜欢我吗?”
江笋头脑再次一片空白。
这时他们路过一个水果摊,暖黄色的灯光,老板和老板娘边说话边收拾摊子,熟透的水果气息在动作间翻腾。
老板娘看见江笋愣愣地看着这边,对陈易笑道:“小情侣闹矛盾了?要不要买点水果哄哄?”
陈易见她不说话,也没有紧逼上去,对老板娘说:“称点黄桃吧。”
江笋最喜欢吃黄桃,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吃,但是她的家乡周边都不产黄桃,价格很贵,只是偶尔会买一点解解馋。
老板娘答应了一声,称着水果,看江笋还是不搭话,劝道:“偶尔吵吵架才是正常情况嘛,你男朋友那么俊,认错道个歉就过去了,年轻时谁没犯过错嘛。”
江笋还是不讲话,她想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但刚想一想,又觉得话重了,她这些年既没有暴瘦也没有以泪洗面过,最大的改变就是用命学习,考上了A市外国语大学。
陈易拎着黄桃,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