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对于金惜如今没个正型的样子其实并不意外,从前在离闲境,他就是这样,只是对面的女子,和自己记忆中大不相同,记忆中李熙是离闲境同辈之中颇具竹石风骨的,虽看着孱弱些,骑射却颇为精通,玄门道法修习也是稳扎稳打,最重要的是,李熙是个男子,明明大家同吃同睡,甚至一起洗过澡,如今说他是个女子,这如何说得过去?如今她还言语之间将自己与玄门撇得干净,白霁有些莫名了。
看百里发饰衣着,皆无什么家族纹饰,白霁只得开口相问:“阿熙,你我相识数载,不知是否值得你将身份据实以告?”
百里熙闻言回转身来,想了想道:“白兄以为,魇门何如?”
“魇门习鬼道,引阴灵,难以评判。你若问我,我以为行正义之事,方为正道,其实与修习道法无关。若修玄门仙道以作恶,亦作邪道。修魇门鬼道却行善者,正身亦也。”白霁目光凌然。玄门中人多成见,如白霁一般看待魇门的,怕是并不多见。
百里熙回转身来,正色道:“熙是真名,只是,鄙姓百里。抱歉,欺瞒你数年,是我的不是。”
白霁眼中的惊讶也只一闪而过,旋即便神色如常了。曾经在离闲境,他也怀疑过,但李熙滴水不漏,几番派人调查,连瀛洲那边都没查出什么不妥。如今想来,百里氏少年家主,要想做到也确实不难。
金惜刚一走近,便又挑起事来,忘记先前的教训:“绥桑,你应该跟他说说你是怎么变的男相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尽云也是几乎与你坦诚相待的人啊,他肯定想不明白你修的道法怎么还有这妙用哈哈哈哈哈。”百里的脸色瞬间难看许多,正按捺着自己的脾气。
如果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有什么比赛的话,金惜绝对能一朝夺魁,并且场场得胜。
白霁转头看着金惜道:“你何时知道的?”
金惜想了想:“嗯,也就三年前吧。”转而又赔了个大大的笑脸:“白大少爷,这不重要。”
“不重要?”白霁想想在学境中金惜与百里同食同寝,再看看他今日这样子,怀疑金惜怕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却偏偏将自己骗得团团转。他饶有意味地看着昔日两位同窗,心下暗暗思量金惜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能从进学之日到如今还能死死粘着眼前这位,不可谓不处心积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