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好奇相问:“这花糕不错,只不过花盒是什么?”
饶是她老人家见多识广都未听说过什么是花盒。
郜英蕊便唤自己的丫鬟去取花盒。
等花盒来了之后,诸人好奇瞧过去:
葫芦形木盒外面印着“花满蹊”的字号,打开后立刻飘出一股幽香。
再看盒中,芍药娇嫩牡丹吐蕊。
老太君称赞:“寻常街市上看到的都是花束,倒没想到还有花盒卖,算得上是巧思。”
诸人围着侯府老夫人凑趣打诨,居然无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环。
苏环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今日来,是不是不合时宜?
最后还是苏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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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老太君来了兴头,“今日春筵,不若行个春日簪花令。”
她老人家瞥见盒子里的牡丹,随口就说:“那便牡丹。”
诸人瞧过去,却有一位小娘子发髻间簪着一枚牡丹,于是都看向她。
莺莺也不扭捏,说了一句古人的诗:“须是牡丹花盛放,满城方始乐无涯。”
春月却笑:“好一个妙人,怎的一身的紫藤花。”
原来莺莺今日穿着雪青衣裳配淡紫褙子,衣袖和领子都则绣着紫藤花,她无意加入苏环和侯府的纠纷,便淡笑:“春正好,便以花入裳。”
这倒也无可厚非,在座不少妇人今日都是这般打扮,只不过其余人大都是芍药、桃花这样鲜亮的花卉。
只不过诸人此时顾不上想旁的,只盯着这小娘子看:
她脊背挺直,乌发下额头雪白,那白色几乎如玉瓷一般生亮,长睫下杏眼明亮,站在那里就结结实实的,一点都不像汴京城里那些风吹就倒的小娘子们。
老太君一看就爱上了,挥手唤她过去拉着她的手问:“是谁家的小娘子?”
苏老太太得意出声:“回老太君,是文林郎苏家的。”
官职有些低,老太君却一看便觉投缘:“这孩子,眼睛里瞧着就喜气洋洋。今日可有什么大喜事?”
大喜事当然是花满蹊在这般大的宴席上扬了名,只怕又能接到大订单。
只不过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
莺莺抿嘴笑:“国泰民安春和景明,惠风和畅,老寿星又与我们同乐。”
几句话说得侯府老夫人笑逐颜开。
之后春筵她都叫莺莺坐在自己身边,散场之时还拿了一份见面礼赠给莺莺。
苏环在旁边看得眼中火都要冒出来了,送进嘴里的糕点苦涩无味如泥土一般,苦痛夹杂着酸涩一起灌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