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家民生有力的东西，即言为公器，王权是不认可私人创造的独占性。

这也是古人一旦有点好东西，便敝扫自珍的原因。

自立门派，祖传秘方，传子不传女等等，也都源于这种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社会大环境，让他们被迫想办法自保利益。

所以李二站在大唐皇帝，以及李谋长辈的立场，觉得自己教训这混账小子是很正常的。

包括房玄龄在内，几位重臣也是点头微笑，觉得李二这话问的没毛病。

周禹要不是确实爱惜李谋那份才情，又如何会拿什么耕牛与他做交换。

与其说是交换，不如说是周禹送给李谋的礼物来的恰当，什么讨教还价，不过是周禹与他逗闷子罢了。

李谋却不会那么看，自己“发明”的东西，凭什么空口白牙，一句话就给自己充公了？

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我这两样东西，难道不值十头耕牛和那些钱财？”李谋语气不善的回答道。

李二闻言一愣：“自然是值，但如何能如此计算？水车乃是功在社稷的公器，如何能为自己牟取私利？”

“为何不能？”

李谋指着江边水车说道：“我如果不问周县令索要耕牛，而是免费献给朝堂，试问以后这天下，谁还愿意去搞水车？研究经世致用之学？大家干脆都等着别人来创造，然后拿去用就好了？”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为了大唐的江山永固，问周县令索要报酬，有什么不对吗？”

他这番话，倒是让李二与长孙无忌等人有些不知如何反驳。

道理似乎没错，但有违于千百年来的皇权至原则。

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便是李谋话语中的意思。

李二不满轻哼一句：“难道圣人问你索要这水车技术，你也要向他收取耕牛不成？”

“为何不可？”李谋奇道：“皇宫内采买物品，难道都不给钱的吗？为何圣人要强取豪夺我家之物？”

“朝堂自然会有赏赐，如何叫抢？”李二怒道。

“为何要赏赐？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为何变成朝堂赏赐于我？抢走我的东西，再施舍赏赐给我，这不是强盗吗？”

他的话噎的李二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李二有脱靴子抽他的冲动了，这混账小子，一点面子不给朕留啊！

李谋的话让众人都有以袖遮脸的冲动，这小子，颇有一股子倔牛劲。

周禹看到李谋敢顶李二的嘴，心中大急，连忙开口：“李谋，你怎么说话呢，好好回话！”

房玄龄也轻咳一声：“李公的意思是说，朝堂赏赐只会更多，为何小郎只用这水车与纺车，换取了区区十头耕牛？”

“多要周县令不给啊。”李谋嘟囔一句。

周禹当场冷汗都下来了……

李谋又补充道，“大唐刚刚安稳，户县艰难，周县令为户县劳心劳力，能给我十头耕牛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能力了，我不可过于贪婪。”

周禹擦了擦头的冷汗，瞥了一眼李二，发现圣人没有动怒的迹象，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李二开口，“周县令对户县尽心尽力，当为治吏！”

周禹赶紧躬身行礼，“谢……李公夸赞，周禹愧不敢当！”

李谋这才问道，“还未请教诸公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