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年被他提出了,江郁确确实实舒了一口气,又呕了一气。
狐狸总算是露出了尾巴。
她那时就该明白,姜彧的行为无处不露着古怪。
因为姓名谐音,他们结了仇,因为情书,他落了面子。因为温舒,他怕自己名声有碍。
所以,他开始报复了。
可连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他却要耍上自己一遭,是不是太幼稚了一些。
果然是个稀奇古怪的梦,现实中的姜彧才不会做这种六岁小儿都不屑干的事。
柳皎皎将江郁拉了拉,凑到她耳边,贼兮兮地笑。
江郁回过神,两眼盯着眼前人,此时的他才只有二十岁,但已经是少有威名的五军兵马司的指挥佥事。
他的父亲镇守西北,在他年幼之年便已经因守城而战死,其母随之而去,他由外祖父养大,平瑄帝感念其父为江山社稷做下的赫赫战功,欲行封赏。
他拒绝了,说那是父母立下的功劳,陛下为他们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其余的他并不要。
父母去世后他便去了慕邑拜了澹台先生为师,直到十八岁那年才下山归来,很快地便得了五军兵马司大都督魏修的赏识,收了他为义子,从那时起便在都督府历练,而他从最初的小兵走到今天全都是靠着自己一人之力。
他还如梦中的那一身铁甲,甲上染着血污,分不清是谁的。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英姿卓越,却少了梦境里的沉着冷静,纵横沙场的霸气,怒而不发,不怒却自威。
一手持弓,腰间仗剑,头鍪将他的脸遮得密不透风,只剩下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凛冽的寒芒。
他扯下颈下带子,扯下头鍪,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在梦境里那个江郁的心中,十年来时不时地便回想起这张脸:
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
江郁看着他,似乎看了一辈子,也昏昏沉沉地过了一辈子。
后来这张脸便成了她的附骨之疽,敲骨吸髓似的,阴魂不散似的。
待走进自己身前,他眉心蹙着,声音冷戾:“你刚才怎么闯进去的?不知道很危险?险些把我们计划打乱了。”
“......”
官方:该醒醒了。
见他凶得厉害,柳皎皎当即便将江郁护在身后,呛声回去:“你有必要吗?这么凶,不就是看一眼,大家不都看了,你怎么不骂别人。陛下把午门设在菜市口,不就是让人来看的?她当时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人太多把她给挤出去了她会这样?”
姜彧直接掠过柳皎皎,冷着脸对江郁道:“你没注意到腿流血了吗?”
“......”衫裙上的血迹拖了一地,原来还都是自己的。
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表情。
如果雕塑会说话,还真是让人乐不可支。
因为这个梦,她怕是要从对此人敬而远之的态度进化到两人间只能你死我活,阴阳相隔。
柳皎皎闻言咋咋呼呼地跳了起来:“这么办?你怎么不说?刚才我还拖着你走了那么久。”
江郁皱了下眉,怎么这现实也会按照梦中那样继续往下发展了?
梦中的柳皎皎会稍会便会奇迹般地离开,像是有意而为似的。
果不其然,她连忙拉着江郁在路旁坐下,随后对她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让马车过来。”
“......”
是众人皆睡我独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