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有人在屋外随手敲了几下门,没等屋里的人说声请进,就大喇喇地推门走了进来。
魏小河和李立冬正好都在屋子里,一个半靠在床头看书,一个坐在写字台边调着那个小破收音机,屋子里充满了收音机调频的“吱吱啦啦”的噪音,两个人一见来人,都怔了怔,魏小河放下了书,李立冬“啪嗒”关上收音机,脸上立刻都堆出了几分假笑来。
来人不算年轻也不算太老,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个儿不高,大概有个一米七零左右,浓眉大眼偏圆的四方脸,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长得挺端正,现在年纪大了几岁,脸色不怎么好看了,黑里透着点醉醺醺的红,嘴唇乌紫,浑身酒气,人还算是个和气人,总是一脸笑模样,北京本地人嘛,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话唠的。
这中年人很不见外地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寒酸至极的摆设,又斜眼瞄了瞄已经在床头坐得很端正的魏小河,这才笑嘻嘻地和李立冬打招呼:“小李呀,你今儿个怎么没出去呢?那个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李立冬硬生生挤出了满脸的笑褶:“胡哥,差不多了吧,找了一家公司,感觉还不错,说过了年就能去上班了。”
“哦,那挺好,小魏怎么样了?还在那家广告公司上班呢?你们那家公司在哪儿来着,垂杨柳吧?倒是离得近!”说着又转过脸去盯魏小河,魏小河被盯的心里紧张,七上八下的,手里无意识地又拿起刚放下的那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尽量显得自然地微笑着答道:“哦,不是在垂杨柳,只是在垂杨柳倒车,公司是在崇文门那边。”
“哦,你又换工作了?上次不是在垂杨柳那里?”中年男子明显心不在焉,只管盯着魏小河笑嘻嘻地看。
魏小河噎了一下,觉得现在也没必要辩解是他记错了还是自己跳槽了。也就顺势微笑着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胡大哥不知为何突然来了点精神,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努力睁开眯眯的醉眼,正襟危坐道:“不是我爱说话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这样,干什么都没有耐心,三分钟热度,你看看我们这一代人,我!你胡大哥,在朝阳区环卫局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从二十岁熬到现在呀,可算熬出点头了-----现在,嗬!天天有人请客喝酒的,中午晚上的,喝都喝不过来了,昨天晚上又有人请我在那家新开的皇城老妈火锅店吃火锅,就昨天,小李你昨天回来时是不是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