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常殊叹气,抬手摸摸头,道:“洗纹身更疼。没事,其实很漂亮,非常衬你的手形。”
虞枭生得白,指如竹节般细长,这朵花像是开在雪山上的一抹红,被毒蛇环伺守候,既纯又欲,亦正亦邪,本身是极好看的,只是和虞枭这乖乖小孩的气质不搭。
谢常殊手还没从虞枭头顶拿下来,转眼就看见对方耳朵上两颗黑色的耳钉。
谢常殊一愣:“……”虞枭先前有耳洞吗?
“你……”他话刚开头,却见虞枭仰头看着自己,脑袋往他手心拱了拱,谢常殊手掌下滑,虞枭的脸主动往他掌心蹭了几下,眼睛里装着星星,乖巧地看着他。
虞枭平时的乖巧就已经攥住谢常殊偏而不自知的心了,刻意卖乖讨萌的时候,谢常殊绝无可能生还。
一时间谢常殊眼里只剩下虞枭漂亮的眼睛和可爱的虎牙,给甜得暖融融的,耳钉什么的暂时也懒得问了。
虞枭好好一男生,这么小怎么可能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曾经沦落那种地方,想必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他问了也是伤人的心。
谢常殊父亲开着一家公司,妈妈是中心医院的儿科大夫,平时为人和善,亲和力非常强,是个社交狂魔,狂魔到整个小区都是他亲戚的地步。
尽管过年收红包的时候很幸福,可一旦闯祸……等同于一个悟空承受几十个唐僧喋喋不休的紧箍咒。
再则原主本身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以至于他每次打架回来,短短十分钟的路他要走一个小时才能从大爷大叔爷爷婆婆那里脱身。
后来原主性格越来越乖张,头上几撮毛隔三差五又换了颜色,身上三五不时就挂着青紫,加上当时谢父谢母都忙,他便擅做主张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现在也还租着。
一切收拾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谢常殊给虞枭收拾出自己卧室旁边的小卧室,跟他说:“这里离学校有点远,我高中也是在星晟私高读的,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你每天来往不方便,到时候跟爸妈说一声就搬进去。”
虞枭整个人都僵住了,看着谢常殊,眼眶发红却不说话。
谢常殊抓脑袋:“……我们一起。”
虞枭嘴巴瞬间弯了俩小酒窝,乖乖地抱着被子,看谢常殊为自己铺床。
谢常殊笑着继续捣鼓——他已经铺了十几分钟了,其实只需要换个被子,但他没搞过。原本还有个床样的床现在给捣得像个狗窝。
虞枭看着越来越狗窝不如的床,笑得一脸满足。
在谢常殊面前,虞枭的依赖毫不掩饰。
谢常殊正是少年心性的年级,恨不得一肩扛起世界,做个举世瞩目的大英雄,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虞枭。
更何况这几天把虞枭带在身边,他每顿饭都能多吃两碗。
谢常殊看着越铺越诡异的床,他有些挂不住脸,回头一把把虞枭手里的被子抱了扔床上,道:“你先去洗漱,等你洗好我就铺好了。”
十点二十左右,谢常殊自暴自弃地钻进浴室,屋里静悄悄的,浴室响起淋浴的声音,洗衣机在另一个房间发出轰轰的声音。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虞枭看了眼时间,心中了然,飞快把乱糟糟的床整理整齐,走到落地镜面前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揉揉脸咧开一个礼貌的笑,快步走去开门。
他不懂父母亲情,却知道常殊哥非常在意他的爸妈。
常殊哥后面性格突变的原因也是他爸妈。
门口吵哄哄的,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谢母:“我说灯开着孩子在家你非跟我争,殊殊啊,我们走得急,忘了带钥……”
门打开,屋内灯光映照出谢父谢母的脸,以及他们骤然呆愣住的神情。
虞枭把门打开得更宽些,微微弯腰鞠躬,非常礼貌地喊:“叔叔阿姨好。”说着让到一边,让二老进屋。
谢父谢母一言不发地进门,换鞋挂包,期间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很沉重。
谢父脸已经冷了。
谢母表情有些复杂,往客厅走了两步后,问:“常殊呢?”
虞枭:“他在洗澡。”
谢父谢母:“……”
谢父抿唇,双拳紧握,弯腰拿起自己的拖鞋。
谢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对还无措干站着的虞枭道:“啊,你也坐吧。”
虞枭听话地坐下。
谢母见他拘谨,声音复杂:“你还小吧,今年几岁了?”